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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過靠著身後的朱漆大門,默默看著遠天的流雲,絕望的情緒緩慢而深刻地在臉上蔓延。
我掩住嘴,悄悄往外走,我想好在值錢的細軟我習慣傍在身上,趕在榮過清醒之前我還是翻牆跑吧……我就說衛武帝死的也太蹊蹺了,雖說他花樣百出地陷害那一串兒兄弟,確實死有餘辜,但是我對地府的辦事效率還是很有信心的,作惡的能及時拉出來下油鍋當然好,若是一時疏忽,讓他壽終正寢了,那就下一世再說……所以世人常說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這話後來傳到西天佛陀處,成為論道大會一道經久不衰的辯題。
但是我沒有跑成,因為怡園外面站著一個過路的神仙。老實講,若不是這回被貶落人間,存著為仙的記憶卻要以一個凡人的視角去瞻仰這些神仙,我還真從沒注意過,所有的仙友,包括重華那個嬌蠻的和魚落那個自大的,初初都是這樣一張冰霜臉。當然像重華和魚落那種沒有一丁點內涵的,一開口就能把自己抖個底兒掉。唔,龍九若來,可能撐的時候長一些,但是至多半個時辰。
我仔細打量眼前這個自稱下凡遊歷,順道來看看我的神仙。他容貌清雅,神情寡淡,彷彿人間天上,什麼都不能入眼……大概是知道我目前不見異象不聞異響,他青天白日現身,身著凡間最常見的灰白色文人衣袍,腰間系的綬帶和束髮的白色緞帶普通得像是走過集市,隨意取用的。
話說回來,這不能真是龍九那個龍痞子吧?他要真能扮出這種風姿,我何苦捨近求遠跑去曲懷園上演那幕為老不尊的戲碼。
我嚴肅道:「你緩緩,讓我猜猜你是誰。」
神君平淡看著我,毫無情趣道:「我是天樞。」
我咧咧嘴角,本想牢騷一句「天樞星君,就是你這麼個不講情調的脾氣秉性帶累你的爻光殿空落落的年年月月沒個訪客」,然話到嘴邊,轉成深沉的「天樞星君,有件事兒既然你來了,就勞煩幫個忙解決一下。」
天樞星君抬眼看向怡園。
我老著臉道:「勞煩天樞把靜安王榮過移送到他的寢房,順便讓所有丫頭婆子小廝都記著,榮過在書房醉酒後直接回去就寢的,並沒有拐去別的地方傷懷。」
天樞星君仍未做聲,只拿手指在旁邊的大槐樹上隨意寫出一個「回」字,一筆一劃隱隱帶著紫光。我勾著腦袋往怡園空落落的臺階上一瞅,笑得呲牙咧嘴。
「這些日子好些個仙友下來看我,都是泛泛嘚啵嘚啵就走,沒一個替我做件實事兒的,當然也都不趕巧兒,你今兒倒是趕巧兒,一個回字免我許多麻煩。說到這裡,我倒是還沒有謝過你在西天門外替我說情。」
天樞星君平聲道:「玄光上神不必客氣,帶回長平原就是天樞所託。反倒帶累上神身受三千天雷。」
「星君真真是客氣,就為長平與謝離那一段感人肺腑的好故事,三千天雷不算冤枉。」
天樞星君聞言慢慢重複道:「好故事?」
我不好意思道:「本神鍾愛讀些凡間戲文,稍早也曾嘗試著寫過一兩本,嗯,不知星君可曾讀過白娘娘和七仙女的故事?」
「不曾。」
「……星君有空還是找來讀一讀,我聽說天界的神女目前人手一冊,你若看上哪位神女,可借著聊許仙或是董永開啟話題。」
天樞星君接不上話,索性抬頭望天。
我拾回話題,道:「原本長平被鬼君帶走,這個故事就算不得好故事了。在我的理解裡,好故事必須是歡樂結尾,你比如說,雷鋒塔倒西湖水乾許士林考上狀元;你再比如說,七仙女剔除仙骨從此跟董永和和美美地過日子……說到七仙女這齣,我順口補充一句,凡間的文人盲目追求悲劇效果實在要不得,明明我寫的結尾是七仙女剔除仙骨,如願嫁給董永作婦。若想跨種族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