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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陽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一針見血道:「可伯父,您還是被連累了不是嗎?」
郎文逸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都化作一聲長嘆,「你呀,小小年紀的人。不要想那麼多。」
若真要說他一點沒被波及,那是謊話。
先生都曾說過他是天生做官的材料,如魚得水,左右逢源……這些詞都可以套在他身上。
早在當年事發之前,他已官至知府,乃是一干師兄弟之中官階最高之人,可謂前途無量。
奈何世事無常,孟家一夜之間被連根斬除,他冒死上摺子求情,非但沒能挽回,反而惹得龍顏震怒,被貶去西南偏遠之地做了縣令。
西南邊陲之地悶熱潮濕,又有毒蟲瘴氣,還時常有倭寇滋擾,被打發去那兒的官員可謂九死一生。他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長途跋涉過到那裡根本不適應,全家老小一病半年,險些就死在那兒了。
可能他們家人天生命硬,竟硬生生扛了過來。他本人也並未因此而一蹶不振,反而奮發圖強,短短五年之內就讓那個破落小縣城大變樣。
他的政績實在太過突出,而且皇帝其實也頗為欣賞他危機時刻還不忘同門情誼的人品和心性,就順水推舟提拔他為知州。
也是透過這件事,郎文逸看到了希望,於是接下來幾年幾乎是玩命一樣的幹,終於又一步步爬回十年前屬於自己的位置……
此時再說這些,好像也不過三言兩語的事,但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知道這中間有多少風險。
但凡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復。
郎文逸今年也才四十六歲,可頭髮已經花白,更落下一身病。
偶爾夜深人靜,因為各處疼痛睡不著覺時,郎文逸也會對著月亮感慨萬千……
「其實當年的事,陛下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既然已經過去,他……」郎文逸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見從相認之後一直都溫和柔軟的侄兒忽然暴躁道:
「不要再提個人了!」
莫說郎文逸,就連白星和廖雁都被嚇了一跳。
後者手一抖,淡黃色的五瓣杏花餅掉到地上,咕嚕嚕滾出去老遠,最後撞到桌角才不情不願地停下來。
相互認識這麼久了,他們從未見孟陽如此激動,又如此失態。
他的眼圈迅速泛紅,抓著椅子的手關節都泛白了,額頭上也青筋暴起,顯然壓抑到極致。
「陽陽……」白星立刻握住他的手。
手背上的溫暖瞬間驅散了徹骨的寒意,孟陽好像從噩夢中驚醒一樣狠狠喘了一口氣,面色慘白,勉強沖她習慣性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白星的眉頭皺得死緊。
怎麼會沒事呢?你的臉都白了呀。
「那個人?」郎文逸愣了會才回過神來,驚道:「你是說陛下!」
孟陽兩片嘴唇用力抿著,牙關緊咬,雖然沒有做聲,但他身上的每一根頭髮都透出肯定的意味。
郎文逸簡直被驚呆了。
那可是九五至尊呀,怎麼能如此不敬?
若換作旁人,他必然要出聲斥責的,可面對這個孩子,他卻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
郎文逸重重嘆了口氣,努力把聲音放的和軟,「你是在怨陛下嗎?其實當年的事情他也很後悔,但是沒有辦法呀……」
這些年他也時常與留守京城的友人書信往來,聽說陛下曾無數次不經意間喚「孟卿」,偶爾還會見到他頗為落寞的神情。顯然,當年的事情並非像外界猜測那樣,沒有在他心中留下一絲遺憾。
「我為什麼不能怪他?」誰知孟陽非但沒有聽勸,反而越發激動起來,抬高了聲音喊道。
郎文逸啞然,「為了朝堂穩定,為了天下大勢,這也是沒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