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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沒說完就死去了。太宰想,對方大概是想說自己是小孩子吧。
太宰知道織田作老是說自己像個小孩子,是啊,他就是個小孩子,自以為是的小孩子。他一開始說自己是想在暴力邊緣尋找什麼,可究竟要尋找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人生漫長得好像一串膠捲,但是他的膠捲裡充滿了太多無意義的內容。
息見子望著這名鳶色的瞳孔裡流淌著冬天的冰霜一樣殘酷的情緒的青年,她笑了笑,「加把勁啊。」
她可真是說出了奇怪且具有蔑視性質的話語來啊。
指對太宰治專攻的這些言語。
產生了矛盾的赤島母女。
赤島雀說要去給大家煮茶。
與謝野想這段煮茶的時間大概能讓她變得稍微冷靜點。
但是她已經無法冷靜了。
剛才在為對方纏繃帶的時候,她幾乎忍不住自己想要殺死對方。她那被「醫生」「戰爭」「死亡」「強權」所充滿了的年幼的過去,她曾經在軍醫「森鷗外」的帶領下,參與了當年那起冷兵器戰爭——長暗島戰役……那已經是十三年之前的事情了,可知道如今,大家哭泣著的臉、被炮火所創傷的身體的模樣,依然停留在她的眼前。
與謝野晶子無法度過這段過去,度過她作為國防軍第365步兵師團軍醫實習生的混亂的過去。
……她不是南丁格爾啊,她只是個幫助人無數次殺人的殺人醫生。
她好想殺了他(森鷗外)。
但是她不可以。
與謝野以為自己已經忍住了,但是在男人轉過頭來對她笑的時候,她那種極端的憤怒如火山噴發般冒了出來。
「不好意思,能否別對我笑呢。您讓我非常不舒服呢。」
等到那聲「哎呀」說出口的時候,息見子才感覺自己居然那麼冒失。站在她前面的這兩位,可是與她(森鷗外)有著無比深刻的聯絡到二人啊。
太宰治是森鷗外的徒弟。
與謝野晶子是森鷗外身為軍醫時的助手。
而這兩個人,都被森鷗外背刺了。
息見子想,若非這片土地還需要森鷗外,這個男人恐怕早就已經被人挫骨揚灰了。
哎,對虧了這層身份啊……
息見子是如此想的。
她便只好對對方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啦,」她講到一半才發現自己的笑容還掛在臉上,最近抿了抿後收斂起了那份令人看了心煩心慌的笑意來,「今後,某些場合裡,我會注意的。」
【某些場合】可是限定詞啊。
與謝野晶子依然無法用正常的眼光看待這個男人。每當遇見對方,她那片被死亡所填充的年幼的過去,就會被人用刀子狠狠地碾壓一遍。
她已經不想再回到過去了。
別人的生命在她手中不應該是如此廉價的。
息見子看著對方那逐漸變得空洞起來的雙眼,她想,與謝野大概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嗯嗯,絕對不會錯的。
她在這樣想的時候,腦迴路卻詭異地飄到了「哎,你真善良啊。」這種話上。
她有那麼一刻感覺自己是童磨附體了。
「如果是傷心的話的話,我是可以傾聽的噢。」
與謝野晶子朝息見子投來了憎惡的眼神。
(明明我也是真心的,居然被這樣對待。我真可憐啊。)
息見子覺得自己怪怪的。
森鷗外哪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於是她輕輕咳嗽了兩聲,將這些怪異的想法嚥了回去。
茶來了。
赤島雀的眼眶紅紅的,她看起來剛剛在裡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