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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在牧雲峰跳崖或許根本就是早有準備的,他能全身而退,卻把全世界蒙在鼓裡。
北園的兩個小廝又一次慌慌張張地來了,因為怕受責罰,一進門便掛著張奔喪式的苦臉。
「郡主不好了,蘇公子他……」
阮筱朦抬眼看見兩張悲不自勝、如喪考妣的臉,死了至親之人也不過如此,她又一次心驚道:「真的病死了?」
「就差一口氣兒啦!」小廝跪在地上解釋,「非是小的們不盡心,小的們按照郡主的吩咐,將藥一碗不落地灌下去了。可是,蘇公子病情日重,小的才發現他悄悄地把灌進去的藥都給吐了。現如今,他病得神智不清,小的們加上紜裳姑娘都試過了,沒一個人能把藥餵進去。」
阮筱朦冷冷地瞟了他們一眼,嚇得那倆人一哆嗦。
都沒等人把藥嚥了就慌著走,可見差事辦得有多敷衍,居然還敢說盡心了。
一小廝又忙不迭地接著說:「郡主息怒,小的們知錯,願意自掏腰包,為蘇公子備一副上好的壽材。還請郡主免罰。」
「呵呵。」阮筱朦笑了笑,原來他倆悲從中來,是因為商量好了,為了免罰要自掏腰包。這傷心不是為了人,是為了錢呢。
「罰定是要罰的,壽材你倆也備著,下回再這樣辦差,偷懶耍滑,就自己留著用!」
她說完便領著杜桑往北園去,兩個小廝還跪在原地,嚇得呆若木雞,面面相覷。
阮筱朦對待惡人和刁奴,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
北園,蘇亭之睡在柔和的白被裡,只露出一張清瘦的俊臉,閉合的眸上,睫毛濃密纖長。
他就像一隻疲憊不堪後,暫時卸下防備的小狼,收起牙齒和爪子,只剩下皮毛的溫和柔軟。
可是,安靜也是短暫的,他時不時地囈語著,頭左右搖擺,神情似乎很難過。
紜裳正在他床邊站著,捧了個小小的白瓷碗,她看著趕來的郡主和杜桑,幽幽嘆了口氣。顯然,她剛嘗試了餵藥,又沒餵進去。
杜桑接過碗,走到床邊:「我來試試。」
蘇亭之這樣子,應該是略有知覺的,可是,任憑杜桑怎麼勸怎麼哄,甚至用湯匙去撬,他就是不張口。
阮筱朦原也是沒抱多大希望,杜桑退回來時,她順手接了碗。杜桑猶豫了一下,便由著她了。郡主素來是這般性子,平時常和她們一處吃喝,一起打鬧,所謂上下尊卑,郡主說忘便忘。
阮筱朦在床邊坐下,看了看他清瘦白皙的臉。這人天生本是秋水多姿,氣質乾淨得不惹塵埃,可他偏偏被陷在仇恨恩怨裡,命運多舛。
她用湯匙舀了一勺藥汁,伸到蘇亭之的唇邊。她在默默地想:如果當年,江酌讓你活下來是天意,那麼今天,你肯不肯張口救你自己,也就看天意吧。
湯匙在他唇邊停留了一會兒,他緊緊地抿著薄唇,沒有動。直到,阮筱朦準備把胳膊收回來,他蝶翅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他竟然溫順地張嘴,乖乖地把藥含進去,阮筱朦親眼看見他喉結滑動,嚥了下去。
「天哪,」紜裳驚訝得目瞪口呆,「他閉著眼,還能分清人的嗎?」
杜桑也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應該不能吧。」
他閉目微微地彎了彎眉眼,像是一個乖順的淺笑,他動了動唇,阮筱朦俯低身子,聽見他清晰地說了兩個字:「阿姊。」
她有點明白了,蘇亭之在迷糊之中,把她當成清蘭公主了。
她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卻還是介面應道:「聽阿姊的話,把藥都喝了,不然,阿姊再也不來看你。」
於是,蘇亭之瞬間變成了一個乖寶寶,她餵一口,他便喝一口。
郡主被迫成了專業餵藥的,每次只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