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第1/2 頁)
紀司南突然停了下來,葉茯苓差些撞到了他的後背。
她向前看,聞到檀香味更濃鬱了。巨大的三腳香爐後,走出來一位赤著腳、穿著僧袍,狐狸細眼的僧人。這男人的眼睛就是彎彎一道,如果不仔細看,就會讓人覺得他一直保持著詭異的笑容。
「紀先生,葉小姐。」男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讓開了路。
葉茯苓跟著紀司南走,剛走到門檻前,突然頭皮發麻。她回頭看了男人一眼,男人還是同一個表情,她也分不清男人到底是不是在笑。
她才想起,那個僧人對著紀司南喊的是紀先生,對她喊的是葉小姐。
他怎麼可能知道身體裡真正的靈魂?
可轉念一想,也許是紀司南和這邊交流的時候已經說明瞭情況,葉茯苓思慮太多,不小心被檀香味嗆了鼻子,狠狠咳嗽了兩聲。
「要不要紙?」紀司南抽出兩張紙遞給她。
「你處理吧,我先進。」紀司南讓她在外面等候,抬腳踏入了廟內。
紀司南不認得廟裡供奉的佛像,他越過大殿,走到偏殿內,時隔很久,終於再次看到了鑲婆祖。鑲婆祖還是從前的樣子,手裡拿著一朵千層蓮,滿臉皺紋,看起來很是慈祥。
鑲婆祖對他點了點頭。
狐狸眼睛的僧人從紀司南身後走了出來:「我來翻譯。她說,你還是沒能避開水和雷。」
紀司南把護身符和戒指都拿了出來,恭敬遞還給鑲婆祖。
鑲婆祖沒接,快速說了兩句話。紀司南會泰語,但他聽不懂鑲婆祖說話,只見她從身邊拿出了一根香。
狐狸眼的僧人接過香,放到紀司南手中:「她說,東西沒用了,也不必還給她。你從前進其他廟的時候,踩了神靈的門檻,本不知者不怪,但手裡的東西又恰好掉進了後院的水池,第二次驚擾了神靈。晚上大家放燈的時候,你也誠心去放一隻,今晚將門窗關好,點燃這隻香,第二天清晨,自然一切都會歸位了。」
紀司南道了謝,鑲婆祖又說了些什麼。
「她問你,上次來時的心結解開了嗎?」僧人翻譯。
「解開了很多。」紀司南說道。
沒有人知道,那些老闆們能將他成功拉到廟中的原因,並不僅僅是他願給那些人面子,還是因為那段時間他噩夢連連,每晚驚醒時,只能握著那塊表等到天亮。他一閉眼,夢魘就會再次出現,他就能聽到無休止的救護車的鳴笛聲。
沒有人能將他在夢魘中喚醒。
直到那天,天空陰暗,飄著水珠,他穿過斑馬線,陷入無窮黑暗,有人用溫暖的衣服把他扯回現實,絮絮叨叨和他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還以為他只是被綠茶所激怒,還教他如何應對。
「她說,也許這不是神靈給你的懲罰,而是回應。」狐狸眼的僧人說道。
紀司南想了想,雙手合十,衝著前殿遙遙低下頭,行了個禮。
葉茯苓以為她會在外面等很久,沒想到紀司南很快就出來了。
「我要進去嗎?」葉茯苓不敢大聲說話。
「可以。」紀司南對跟在他身後的僧人道:「我想託您幫我燒最粗的香,連燒三個月。」
說完,他遞給僧人一張支票。僧人也對他雙手合十,又示意葉茯苓可以進去了。
葉茯苓瞟到了支票上的數字,在心裡暗自「嚯」了一聲。
她走進那件屋子,並沒有見到鑲婆祖本人,只見到了蒲團上的一朵蓮花。僧人去裡屋尋找,過了一會兒才走出來。
「她累了,但是她讓我帶話給你。她說神靈很喜歡你。」
葉茯苓想起自己從前二十多年,想說她並沒有這麼覺得,但以她的情商,定是不會在這裡說這種話的,就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