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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愛見過他爸爸的照片,很像。
真的是父子。
「再吃,管夠。」
王紅葉站起來給他碗裡面添,被寧宇森一把壓住了,「不吃了,不吃了,我要敞開了吃,這一盆都是我的了,可不能這樣的,不然西愛就餓死了。」
張德順笑,「哪裡就能餓死了,學校裡面吃不飽也就算了,家裡總得吃頓飽的,老大家的,不拒廚房裡面還有什麼,拿來吃。」
說著把自己碗裡面的面,給一筷子挑起來,放寧宇森碗裡面,「你們是未來,得吃飽了才行呢,有力氣就好好折騰,我年紀大了,折騰不動了。」
一碗麵,他吃不吃的,說實話,不在乎了。
這個年紀,吃窩頭也是過,吃麵條也是過,吃什麼都好。
聲音洪亮的穿過堂屋,驚落一地的粉色薔薇。
寧宇森傻傻的笑,笑完了,拿出來一份申請書,站起來,那麼高大的孩子,突然低下了頭,「爺爺,我要去招工了,政審已經過了。」
宋慧萍手忙拿起來旁邊的老花鏡,看著那一張報名錶,單薄的像是雪花片一樣的,滿臉的詫異,「你不好好上學,等著考大學,招工去做什麼?」
「家裡的錢都是夠用的,你不用為這樣的事情擔心,你跟葉葉上大學的錢,生活費,都留出來的。」王紅葉端著一盤子的窩頭進來,都是昨兒做好的。
一聽就急了,她不認識幾個字兒,但是盼著孩子好,家裡就是吃窩頭,吃糠咽菜的,但是上學的錢,一分錢都沒給孩子動過的。
至於烈士遺屬的錢,那時候也沒有幾個補貼,國家窮的砸鍋賣鐵的,也沒有人去問國家要過補償。
所以她省吃儉用的,圖什麼啊?
就是要幾個孩子好。
寧宇森抬頭,對著她笑,他脾氣特別活躍,情感也特別豐富的那種孩子,小時候就知道追人家女孩子,跟女同學的關係也特別好,是一個有點多愁善感但是積極向上的孩子。
眼神裡面帶著一點光,陽光出來打在肩頭,瘦削裡面帶著平整,他長大了,十六歲了,年輕力壯的時候呢,「我要去建設祖國,知識在哪裡都可以學。」
他往門口走幾步,外面已經有掃盲班的老師來了,都是自願的,今天星期天,各地都在組織掃盲班,為了我們的繁榮昌盛,從早到晚。
「在京郊,田間地頭上,農民們在學習,一邊勞作一邊學習,學的字兒寫在身上,晚上的時候回家再學一遍,在秦羅鍋的小酒館裡面,每晚大家也是一邊喝酒一遍學習,黑板上寫的都是拼音,在偏遠山區裡,有人跋山涉水的去,在黃土地上寫字兒。」
西愛撐著下巴,看著立在門口的寧宇森,突然想起來那一年,小孫走的那一年,她每日在房頂上看著這個院子,寧宇森有時候爬上去,陪著她一起看,會說一些不連貫的話。
「只要我們努力,只要我們願意學,咱們國家這麼大,哪哪兒都是我們學習的地方,哪裡都是知識,都是我們的教室,我們所看到的,都是學問。」
張平看著他帶著一點兒鬍子的側臉,稜角分明的臉,那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人的時候總是帶著一點兒光,突然側目。
當年寧宇森的爸爸,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那時候在戰場上,沒日沒夜的轟炸,他爸爸就指著天,躺在壕溝裡面,笑著跟大家說,「看,像不像煙花。」
那時候的他,像極了煙火。
這一瞬間的他,也像極了煙火。
「好——」
「好——」
「說的好——」
連聲道好,張德順緩緩地撐著柺杖走過去,「我們有你這樣的孩子,何愁不能趕超英美呢,何愁,沒有明天呢。」
「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