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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她看到了什麼?
錯落分佈的,並非礁石,而是人。
蒼白的、枯黃的、焦黑的、青腫的……各種各樣的屍體。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安安靜靜地埋在沙子裡。
一望無際的海灘,一望無際的屍骨堆,成百上千……成千上萬!
大學生惶然地抓緊章鹹胳膊:「這些是……」
「都是你啊。」
隨著章鹹語落,那成千上萬的屍體,齊刷刷睜開了眼睛,盯著她!
他們都長了和大學生一模一樣的臉!
「啊——」大學生再一次尖叫著,抱緊腦袋,瑟瑟發抖。
「每次都選擇留在島上,每一次。」
不管自己犯的錯誤多麼微小,都不肯原諒自己。不管是不是真正的錯誤,都在懷疑自己。不管別人的意見有沒有道理,都先自我反省……
於是東砍一刀,西砍一刀,拼命削減,把自己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細,傷痕累累。
削減下來的自己,統統埋葬在這裡。
所以章鹹才一口斷定:「都是你啊。」
人格主體強大時,不會在意從身上落下的小碎片,那叫做打磨。它痊癒的速度也遠遠超出碎片掉落的速度。
但主體削弱到不足原本的一半,它勉力維持,也無法保持平衡。沒有滋養,它會徹底碎掉。
為了自保,它本能地尋找自己失去的部分,希望與之重新融合,又因人言可畏,不敢與之重新融合。
這個島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人格碎片。
「你雖然在行動上拋棄他們,但心裡無法割捨。」章鹹說,「它們,也都渴望與你融合。」
「不……你不懂……我……家庭情況很特殊。」大學生低低地說,「我的母親和父親結合,在旁人眼裡是個錯誤。」
母親出身國財團豪門,還是有繼承權的人。而父親雖然工作出色,但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的普通人。這樁婚姻往往不被世人看好,並非沒有道理。
如果再加上跨國婚姻,就更容易讓人想到政治目的和美男計。
霍一洛的父親就敗在「人言可畏」四字之下。
在霍一洛小時候,父親被母親的商業對手蠱惑,試圖「反抗妻子強權」,偷偷帶著五歲的兒子回到國內四線城市老家。
霍一洛度過了五個月快樂時光,但母親終於解決了落井下石的商業對手,一路追來,父親和霍一洛回到國。父親瞭解前因後果之後,羞愧難當,自殺未遂,一直在療養院。
父親要霍一洛聽媽媽的話。
而母親也改變了以往的快樂教育,嚴格管控霍一洛。
「我喜歡背詩詞,她說那些古老的傳統沒什麼用處……」於是有了詩詞、節氣和紅包。
霍一洛潛意識的想法,透過另一種形式表現。
他從小到大衝擊心靈的人和事,也紛紛透過另一種形式表現——
「我在老家收養了一隻流浪狗,保鏢直接把它打了出去,我很對不起它,但是再也找不到它……」
流浪狗在一些人眼中代表意外、疾病和危險。
他不能有無效的愛心,於是虛構出一個虐待動物的老師。
「我參觀工廠時,提議給工人更多的勞動保護,老闆說人是賺錢機器,給多了就不會有動力……」
於是化身冷血冷情的烘焙店主。
在剛出爐的烤麵包香氣裡,在甜蜜柔軟的奶油蛋糕裡,夾雜著看不見的工人們的血和淚。
「我必須成為人上之人,我要學習操控人心,把握商場戰局……」
殺戮秀主策劃。
將人命看成資源,將一次次恐怖事件當成kp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