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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點30分,劇場漆黑一片,臺上的第一幕開始了。
胡羞在黑暗中豎著耳朵等身後的腳步,也等人坐在她身邊。
每每有人走過她都抬起頭看一眼,是匆忙趕來的情侶,貓著腰的場務,唯獨不是他。
心底慢慢地冷了。臺上的馬路長段的臺詞已經快說完:「你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軟的,乾淨的,天空一樣的,我的明明。我怎麼樣才能讓你明白?」
失落和氣憤在胸口一起散開。胡羞盯著對話方塊,寫了又刪,最後發了一句:「票是我送的,我真的沒想到你會不來。」
對方依舊沒有反應。胡羞顫抖著提了口氣,盯著臺上的馬路。該死,偏偏選了戀愛的犀牛,每一句話都讓她發瘋。
「你有一張天使的臉和婊子的心腸我愛你,我真心愛你,我瘋狂地愛你,我向你獻媚,我向你許諾,我海誓山盟,我能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怎樣才能讓你明白我如何愛你?」
這是胡羞第一次看《戀愛的犀牛》,覺得有點對不起這場千禧年的愛情聖經,劇本很好,演員很好,但她的心情糟透了。
趙孝柔發來資訊:「怎麼樣?來了嗎?」
「沒有。我自己在藝海劇院。」
她像是個失去了方向的小說家,茫然地聽著別人瘋狂的唸白,不知道如何書寫自己的愛情故事。
開局那麼突然,歷經了波折又很快平順而甜蜜地滑出這麼遠,現在她心中的筆在紙上觸到再離開,留下的都是暗淡的汙漬。明明的臺詞像是在替她說:
我想起有那麼一天傍晚,你睡著了,孩子一般,呼吸很輕,很安靜。
我看著你,肆無忌憚地看著你,靠近你,你撥出的每一口氣息,我都貪婪地吸進肺葉……心裡想著這就是同呼吸吧。人是可以以二氧化碳為生的,只要有——愛情。
話劇快結束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走得又急又快,還有喘息。
胡羞提著一口氣,有人用力地坐在她身旁。謎題揭曉像是她的一語成讖,心提在嗓子眼,又輕輕地放了下來——
屬於女孩子的甜香散開在座位之間,趙孝柔牽著胡羞的手:「我關了直播買了票來了,他不來沒有關係,這場話劇我陪你看——我不會眼看著我十年的朋友委屈的。」
她緊緊地握著胡羞的手,馬路的臺詞太動人,胡羞的眼淚終於落下來。
第44章 44 我們真是太擅長在彼此面前丟臉了
趙孝柔只看了十分鐘的戀愛的犀牛,對於臺上歇斯底里的表演毫無波瀾,更像是醞釀著發大招。
場燈一亮,她牽著胡羞的手立刻拽了一下:「走……」
「去哪……」
「找刁稚宇算帳。放我趙孝柔朋友的鴿子,我讓他償命。」
胡羞抹了抹眼淚反而被逗笑了:「不至於……」
「知不知道他家在哪兒?」
「不知道……也沒必要找他了。」胡羞坐在凳子上輕輕笑了一聲:「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不來,我想通了。」
「你想通我沒想通。」趙孝柔用力拉了她一下:「這個表情上次見還是你前男友跟你退婚的時候,什麼想通,這種事情根本就不該是女的想通,而是直接把刀架在脖子上讓男人認罪。他媽的,給我起來,你不會報復老孃教你。」
糟糕了。趙孝柔這種爆烈的性格,今晚刁稚宇大概要有血光之災——
上一次見到她這麼憤怒還是退婚的時候,趙孝柔還活在王光明的人設裡。
但前男友回老家探親的幾天,這個偽裝得良民一樣的少婦直接僱人用斧頭剁開了他們家的門。
本來杳無音信的前男友在那之後給胡羞發來了唯一一條資訊,就是問是不是她來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