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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得太過用力,身體在她懷中輕輕發著抖。
唐恬沉默地抱了他許久。等他終於平靜,移開衣袖,俯身檢視腕上傷處——雖是皮肉外傷,只是那一下咬得太過用力,血肉模糊的,看著有點嚇人。
唐恬往櫃中取了藥箱過來,行動間鐐銬丁當作響。她往裴秀身前蹲下,拭淨傷處,灑上藥粉,用乾淨的白布裹好,勉強說一句,「頭回聽說囚犯給牢頭上藥,大人需記得,我這是獨一份。」
裴秀已經清醒,激烈的癲狂完全褪了個乾淨,整個人透出一種強烈的頹喪,安坐原處,不言不動。
唐恬裹好傷處,把那受傷的手握在掌心暖著,「哥哥若知道我是唐家人,會怎樣?」
裴秀緩慢抬頭,盯著她看一時,慢慢抬起雙手,一手遮住她的眼,另一手掩住她的耳,「這樣。」
唐恬激靈靈一個哆嗦。
裴秀道,「我最不想見的,便是叫你泥足深陷於這些恩怨裡。」他壓著聲音道,「你就該是快快活活的,就像我第一次見你時那樣。」
唐恬咬牙不語。
裴秀傾身,搭在唐恬肩上,面頰貼著她的脖頸,他今日喝了不少酒,又爆發過激烈的情緒,臉頰滾燙。他貼著她,低聲道,「悔不當初,為何不問你名字。」
唐恬只覺苦澀,話鋒一轉,「哥哥進宮,登聞鼓的事怎樣了?」
「能有什麼事?」裴秀半點興趣也無,堅持道,「你不要恨我,唐恬。自從知道你是唐鳳年的女兒,我每一天——都很後悔。」
「哥哥,這件事,我們可以以後再說嗎?」唐恬理不清當年恩怨,更不知要如何處置,迴避道,「我不想聽。」
裴秀固執道,「可是我不能不告訴你。」
黑風口是他們之間一道陳年的舊傷,唐恬不想碰,而裴秀一定要劃開。唐恬無可奈何,起身回到案邊坐下,「哥哥想說便說吧。裴王君說黑風口是他設計——」
「那是裴寂怕我二人心生嫌隙,才那麼說。」裴秀一語打斷,「我這麼久不同你提起,原是打算自己去同唐鳳年商量。」
「哥哥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裴秀不出聲。
唐恬道,「裴王君沒有同我說實話,我早已猜到。」
裴秀一驚。
「裴王君同我說哥哥當時不過微末小臣,不知軍中機密。可新皇登基之時,左相是哥哥,裴寂以王君之尊,尚居哥哥之下,哥哥怎可能處身微末?」
裴秀驚疑不定,看她一時,又低下頭去,「那你這些時日同我——」
「因為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粉飾太平,過一日算一日。」唐恬勉強道,「哥哥如今也知道了,我其實也膽小,也害怕。哥哥想瞞著我自己解決,可我心裡早就知道。我知道哥哥設計我阿爹是真的,我兄長戰死黑風口是真的,可是——」她停一停,目光落在他不住發抖的雙手之上,「我想同哥哥在一處,也是真的。我同哥哥一般心思,想要先尋到我阿爹,再作商量,可我阿爹他,可能不會同我們商量了。」
「我一直以為我瞞得很好——」裴秀顫聲道,「我不能再騙你。當年黨爭,只有扳倒唐鳳年,我們才能在軍中尋出一條出路,拔了秦淮的根基。」
唐恬追問一句,「若哥哥知道我是唐家的女兒,黑風口還會發生嗎?」
裴秀一聲不吭。
唐恬不催促,提壺倒一盞酒。裴秀微一探身,將酒杯奪在掌中。
唐恬皺眉,「哥哥別喝了。」
裴秀一口飲盡杯中酒,吐出一口濁氣,「會。黑風口是我們唯一機會,我不可能猶豫。若有猶豫,死無葬身之地的,非止我一人。」
唐恬雖然早知答案,仍是忍不住心底一顫。
「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