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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人理她——內院自來不留侍人過夜,平日裡都是她任勞任怨跑到門口呼喚——只能作罷。
唐恬扳著左足琢磨一時那烏金鐐銬,很快放棄徒手開鎖的打算——這種等級的機關,即便工具在手,不研究個三天五天的,絕無撬開的可能。
唐恬嘆一口氣,腹中飢腸轆轆。走到案邊,一隻文火煨著的鍋子,各種菜蔬肉食其中,同她做給中臺閣的福壽鍋一模一樣,旁邊還溫著一壺酒——冬日飄雪時節,有這麼一餐簡直奢侈至極,多大的怨氣也散了。
唐恬吃兩片肉,飲一杯熱黃酒,後知後覺想起來,此間既無人來,所以這些東西——難道是中臺閣親自佈置?
這人什麼時候回來過?
她無處可去,又無事可做,隨遇而安,閒坐吃酒。正酒酣耳熱時,門廊處腳步聲響,唐恬執箸的手一停,「咔噠」一聲將箸拍在案上。
外間腳步應聲而停。
唐恬提起瓷壺,酒液瀝瀝落下。足足過了半盞茶工夫,門簾自外一掀,來人裹著雪風凜冽的寒氣入內,沖薄滿室融融春意。
唐恬一手握著酒盅,無聲望著他。
裴秀滿身凌亂的碎雪,入內一抬頭,目光同她一觸,匆忙避在一邊,落在屋中銅獸上——銅獸一足扣著著腳鐐的另一隻銬子。
他應是在風雪中走了很久,面龐雪白,鼻尖卻通紅,唇間一點清亮的水意,是初融的雪片。
唐恬道,「我還以為大人不打算回來了。」
裴秀凍得僵硬,初入內室有些木愣。被她一句話啟用,除下斗篷擲在一邊,慢慢走上前。唐恬一直盯著他,不知是否錯覺,只覺腳步格外沉重。
裴秀在她對面坐下,低頭不語。
唐恬漸覺好笑,「大人這樣,倒彷彿被鎖的是你,動手的是我。」
裴秀不吱聲,微微別轉臉,下巴繃作生硬一條直線。
唐恬飲盡杯中酒,復又斟滿。裴秀瞟一眼,拾在掌中一仰而盡。唐恬賭氣同他續滿,裴秀仍舊喝了,如此往復,飲過三杯,空杯再回來時,唐恬便不動了。
裴秀抬頭,「怎麼?」也許是酒意侵染,又或寒意仍然凝在目中,一雙眼水汪汪的,有晶瑩而通透的水意,眼睫被融化的雪片浸得濕透,格外的黑。
唐恬搖一搖瓷壺,「沒了。」
裴秀抿唇,扶案起身,卻是一個踉蹌,又生生坐回去——想來兩日兩夜來回奔波,殘腿已不堪負荷。
裴秀低著頭,閉目一時,又一次嘗試站起來。
唐恬道,「大人鬧夠了沒有?」
裴秀坐著不動,久久,壓著聲音道,「你覺得我在同你無理取鬧?」
「難道不是嗎?」唐恬強壓著火氣,左足抬起,重重拉扯一下,鎖鏈丁零噹啷一通亂響,「我長這麼大,頭一次有人敢這麼鎖著我,中臺閣了不起,好大官威。」
裴秀咬唇,「是你自找的。」
唐恬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手掌撐在案上,「你說什麼?」
「是你自找的,」裴秀仰起臉同她直視,目光冷酷,如淬劇毒,「我讓你留在此間等我,你可曾聽我半句?」
唐恬簡直被氣得樂了,「敢問中臺大人,我是您老的囚犯嗎?」
裴秀大睜雙眼,目中漸漸血絲瀰漫,眼圈也一點一點變得通紅,眼角處的胭脂一樣的艷色濃得好似要滴下來。「以前不是。」他語氣一轉,「從今日起,是的。」
唐恬氣得眼前生生黑了片刻,雙手握住桌案邊緣,好一時才緩過來,「誰要做你階下囚?鑰匙給我。」
裴秀一動不動,「不給。」
「放了我!」
裴秀偏轉臉,「唐恬,別想了。」
唐恬被他氣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