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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恬大驚失色,手掌一撐跳進來,驚慌道,「大人摔著了嗎?」
「無事。」池青主笑一下,「走到門口,有一點腿軟,只得坐下了。」
唐恬後悔不迭,「大人還病著,是我太莽撞。」
「我很好。」池青主搭在唐恬肩上,「只是沒什麼氣力,你陪我……入宮。」他漸漸有些氣促,最後兩個字儘是氣音。
唐恬懇求道,「明日再去不好嗎?」
「總要去看看裴寂。」池青主道,「坐車也不累。」
唐恬無奈,同他換過衣裳,用過一盞參湯出門乘車。宮中得到訊息,馬車一直到內御城門口,另換軟轎。
饒是如此,到得清平殿門口,池青主仍是面白氣促,極其虛弱的模樣。
守殿淨軍單膝行禮,「中臺。」
「怎樣?」
「仍然未醒。」守殿淨軍一揮手,侍人開啟殿門,池青主扶杖入內,唐恬在一邊相扶。
裴寂平平躺在朱漆軟床上,額上墊著一條涼巾子,整個人瘦得驚心動魄,渾似一副會喘氣的骨架。
楊標趴在一邊案上打盹。
池青主看一眼裴寂,又回頭看唐恬,無所適從的模樣。唐恬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一握。
裴寂面上忽然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喉間格格作響,頭顱在枕間大幅度擺動。指尖震顫,震顫極速蔓延,很快他全身都在劇烈抽搐。
唐恬眼見情況不妙,放開池青主,搶上前制住裴寂,大喊一聲,「楊標!」
楊標跳起來,「來人!」外間侍人一擁而入,分頭制住裴寂頭顱四肢,不叫他有半分移動。楊標上前,捧一碗清水,木匙舀水,灌入裴寂口中。
裴寂嘴唇不住翕動,如饑似渴飲下清水。如此餵下七八匙清水,裴寂終於安靜。
楊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另一擺手,侍人魚貫退出。唐恬心中一動,這些人個個司空見慣的模樣——這樣的事應該已發生過多次。
池青主默默看一時,「裴寂如此,你還給他酒?」
唐恬一驚,上前奪過水碗,撲鼻一股濃烈的酒味——什麼清水?竟然是酒,而且是極烈的酒。唐恬簡直難以置信,看向楊標,「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裴寂掙扎時,額上墊巾滾在地上。楊標拾起來,隨手擲在一邊,另取一條打濕,重新墊在裴寂額上。
楊標苦著臉道,「我能有什麼法子?裴王君酒癮已深,不給烈酒片刻不得消停,他一身外傷如何經得起這等掙扎,多少給一些維持,才能徐徐圖之。」他停一停道,「如今已經減了很多了,此前一次給這麼一碗都止不住。」
池青主偏轉臉,望向窗外,「陛下知道嗎?」
「知道。」楊標道,「沒有陛下吩咐,此等飲鴆止渴,有今日無明日的治病法,我怎敢擅作主張?」
「有幾分把握?」
楊標低頭,久久才憋出一句,「一分。」
唐恬看他一臉苦瓜樣,感覺楊標想說的其實是——沒有。
「出去吧。」池青主道,「我同裴寂說說話。」
楊標如逢大赦,打一個躬便走。唐恬想了想,也往外走,堪堪走出一步,身後一聲,「你別走。」
唐恬回頭,目光與池青主相遇。池青主勉強笑一下,「不是說好,寸步不離。」唐恬回去,扶著他在床邊椅上坐下。
池青主腰背筆直,兩手搭在膝間,正襟危坐,君前奏對的模樣,「王君,臣今日來,有兩件事上奏。」
他雖明知裴寂不可能回答,還是極其鎮重地等了一會兒。「第一件,令狐攸以後不會再來煩擾王君,您多保重,來日方長。」
唐恬心下大驚,咬了一下唇才忍住不插口。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