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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瑤一言不發地看著季涼。
這人努力偏開臉,不看她,恨不能從她眼前消失一樣,下頜和脖頸的線條繃得緊緊的,帶著些欲蓋彌彰的慌張。
她的心忽然就被狠狠地釘在胸腔裡,有什麼東西從喉頭瀰漫上來,堵得難受。
「阿涼,你……」她艱澀地開口,卻也並不知道自己隨後要說什麼,剛起了一個頭,就梗在了那裡。
季涼用力將手往回抽,飛快地低聲道:「沒什麼,反正做得也不好。」
鬱瑤卻牢牢握住他的手不讓動,看著眼前人有些不自在的面容,一時間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雙持刀握劍的手,竟然為她做這樣的事。
所謂炸雞,不過是她穿越過來的時間久了,想念從前的口味,揣摩著這一道菜還不算費工夫,才交給御膳房去做,為了這樣可有可無的一件東西,他何苦……
她哽了一會兒,才能開口,對丹朱道:「去拿燙傷藥膏來。」
丹朱立刻去了。
季涼雙手被她握著,無法逃開,只能盡力向後縮,「已經塗過了。」
鬱瑤絲毫不理他,直等著藥膏取來了,從小缽裡挖出一塊帶著薄荷氣的軟膏,小心翼翼地往他手上塗。
她半蹲在他身前,動作既輕且柔,珍而重之,簡直比匠人雕玉的時候還要細心,指腹在季涼的手背上輕輕劃過,忽然就惹得他一陣酥癢,順著手臂直躥到心口。
「小題大做。」季涼輕聲道。
丹朱在一旁心急得不行,暗中埋怨自家殿下,要換了尋常君侍,能得女皇如此相待,感激涕零,婉轉逢迎還來不及,他怎的,為了陛下做到這般份上,卻連句好聽話都不懂得說。
鬱瑤瞥了他一眼,卻絲毫不以為忤,只嘆了一口氣,「阿涼,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這些。」
季涼安靜地看著她,心中自嘲了一瞬。
也是,他本就不是什麼賢良淑德的大家公子,於下廚繡工一竅不通,即便勉強去做,也是貽笑大方,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
他不知道,自己流露的那一絲悵然,不偏不倚,正被鬱瑤收入眼底。
他只見眼前的人將藥缽遞給丹朱收好,自己站起身來,忽然抬手,竟是在他的發頂輕輕地摸了摸。
被她摸過的地方,頓時一陣微麻,就像鳥羽劃過指尖一樣,令他忍不住起了一陣戰慄,周身異樣難當。
「你!」他驚愕抬頭,瞪著始作俑者。
鬱瑤垂眼看他,手剛剛從他的耳邊放下,眯眼一笑,聲音和煦,「我的意思是,假如你真心喜歡做這些,那我自然感動非常,但如果你不喜歡,便不用勉強自己,去遵循所謂夫德。」
她微微低頭,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我們大將軍的手,是能提刀上陣大敗敵軍的,你會不會做飯,我不在乎。」
季涼在她的目光裡,忽然更不自在了,心裡默默氣悶。
果然,從前父親還在的時候,便教給他,假若你對一個女子鬆了口,把自己交了出去,往後便只能對她言聽計從,妻主要如何,便是如何,不容半點相悖的。
如今,他不過是讓鬱瑤蹭上了他的床,親過了他一回,她就敢像對小孩一樣摸他的頭,那假如真的,真的交了身子……
罷了,他想起白日裡太鳳君的話,心忽地冷了一瞬,將片刻前的心思全都收了回去。
「像是誰願意給你做似的。」他極輕地嘀咕了一句,沒好氣地瞥了一眼鬱瑤,「還吃不吃飯?」
鬱瑤不敢再招這眼看就要炸毛的人,心裡卻還回憶著他發頂軟軟的觸感,偷笑了一下,殷勤萬分,「吃,阿涼辛苦準備的,得多吃些。」
季涼剛在心裡想,這人如今的臉皮,比京城的城牆都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