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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明白,這片刻前還小心翼翼護著他的人,如何此刻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有幾分急躁冒進的意味,以至於他的聲音都顫抖得失去了往日音調。
「阿瑤,你……」他在鬱瑤動作引起的戰慄中輕聲開口。
鬱瑤摟抱著微微發抖的人,含糊問:「嗯?怎麼了?」
然而她等了好一會兒,季涼卻始終沒有再說出什麼,只是低低地嘆息了一聲,修長的腿微微收緊了一些,將她擁得越發緊了。
殿中的燈火是天剛暗下來時點燃的,此刻已燃去大半,昏黃搖曳,外間的宮人卻十分有眼色,既不進來收拾,也不來添燈火,保持著驚人的緘默。
季涼仰望著大床上方的帷幔,感受著衣衫被漸漸褪落,肌膚暴露在初夏帶著梔子香氣的晚風裡,並無絲毫涼意,卻有一陣戰慄從心口漫向四肢百骸。
今日太鳳君說過的話,始終縈繞在他心頭,他假作無事,避過了所有人,連丹朱也未能發現異樣,可他自己心裡,卻無法不在意。
在聽太鳳君對他那樣說的一瞬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是喜還是悲。
但他很明白,假若他想為自身考量,便該從今日起,不論找什麼由頭也好,都應當離鬱瑤遠遠的,讓自己隱沒在她的後宮裡,直到她漸漸地對他失望,失去耐心,磨滅了當初的情意,忘了他這個人,直到她像帝王應有的模樣,身邊擁有君侍無數。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下定決心,便收到了那一封甚至比軍情急報還早的密信,他曾經的部下懇求他,為了邊關數萬將士,請女皇親查糧草軍備一事。
他沒有多做猶豫,便將鬱瑤請到了甘泉宮。
在那一刻,他就想好了,不論鬱瑤要怎樣對待他,是降罪賜死,抑或別的什麼,他都毫無怨言地承受著。
然而,到了此時,他的心緒卻又與預想的大相逕庭了。
即便他曾經相信,世間女子皆是負心薄情,便如曾予他一紙退婚書的朱欣一般,但鬱瑤,卻的確如她自己所說,與這天下的女子都不同。
能待他到如此地步,他便心甘情願跟隨她罷,不論此後等待他的是什麼,刀山抑或火海,彷彿都並沒有那樣難以承受了。
畢竟世間多少男子,直至一生耗盡,也沒有福分被人如此相待。
罷了,罷了……
他忽然伸手將鬱瑤攬近過來,神情羞赧,音調微顫,「阿瑤,你會待我好,對不對?」
帶著一絲生澀,彷彿十分的不好意思,聽在鬱瑤耳中,卻如春日夜雨,聲聲沁入心脾,惹得人忍不住心軟。
鬱瑤摟著季涼,只覺得熱血一陣陣地向頭上沖,身體裡像燃著一團火焰,被那春雨一澆,非但不曾熄滅,反而越燃越旺,直想要將整個人陷落進他的溫柔裡。
季涼的眸子被睫毛半遮著,像是不好意思看她一樣,卻掩不住裡面盛著的星光。
她緊擁住他,纏綿繾綣,在他的唇齒間不斷吻落,流連忘返,就聽見眼前那人的聲音,顫抖中似乎帶了些許哽咽的聲調,尾音惹得人心一軟。
她想了想,還是強忍住身體裡呼之欲出的火焰,從他唇間退開,卻見季涼雙頰嫣紅,連同脖頸都泛著淡淡的粉色,眼眸迷濛中帶著幾分水光,仰望著床頂的帷幔,儘管勉力自持,周身卻仍忍不住微微發抖,似有淒楚惶恐之意。
她頓時一慌,疑心自己一時難耐,把人弄傷了,連忙湊過去將人摟住,問:「怎麼了,是不是碰疼你了?」
季涼被她抱著,輕輕搖了搖頭。
鬱瑤看著他的模樣,在戰場上說一不二的大將軍,大約從不曾像此刻這般無助過,雙眸水汽未散,定定地望著她。
她忍不住抬起手,在他眼角輕擦了一下,著意放柔了聲音,「阿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