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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堯去張庭山的落腳處,那座廢棄的保安樓裡,把他的東西一一整理好,那些畫都收起來存好,以防有人來砸房子的時候把這些東西破壞掉——但他還沒徹底打理好,就已經有人站在樓下,朝二樓張庭山的屋子指指點點,眼神鄙夷,唾棄,那裡面含的是所有的惡意。
沈堯站在樓梯角,竟然看得呆了。
人的眼睛為什麼這麼神秘,能夠顯示出愛恨,也能夠顯示出善惡,千萬種情愫,都能一一展現。
世界上最厲害的畫家,恐怕也畫不完造物主創造的這兩隻美麗而罪惡的球狀晶體。
他一直覺得自己畫的那二十四張畫很徹底地表現了人的愛恨情感,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很懂得這些了。
可現在,他依然覺得很陌生。
這樣兩手兩足一頭無尾的生物,到底是由什麼感情填滿的。
沈堯忽然扔下那些畫卷,撒腿就跑。
他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如果不去做,他覺得自己會瘋。
——他想燒了那二十四幅畫,點了那座明亮的展廳。
第49章 不安與濃烈
老許一如往常, 在傅宅的私人車庫裡保養老闆的豪車,外面下著大雨,樹木低垂, 天氣有些陰鬱。
「這還是六月啊。」老許點了根煙, 靠在車庫門口看雨,他手上的表閃閃發亮。
這塊手錶是沈堯給他的。當初卻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少爺在聽說傅明衍要和他離婚後忽然改了主意,拿出這麼值錢的東西,就為了「賄賂」他見一面傅明衍。
他沒敢把沈堯直接拉去見老闆, 卻收下了這塊表。
老許是個貪財的人,但他卻不十分好這個。
「貪」只是一種表現, 他這樣的身份, 想要在老闆面前毫無威脅,就得有弱點,有缺陷, 讓老闆覺得你並不是個十足野心的人。油滑、有眼色、看人下菜碟都是基礎而已,伺候老闆的關竅還是在「人性」上。
儘管傅明衍並不在意他的司機或者說助理是什麼樣的人, 是否野心,是否油滑, 是否有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可這是老許做人的信條。
他憑著這信條在傅明衍身邊跟了這麼多年,傅明衍是什麼樣的人,他自認已經十分了解。
然而獨獨在感情上, 老許有些看不下去。
老闆為人不算太風雅那一掛,可也並不是不沾七情六慾的老和尚,可是自從這位少爺回來以後,傅明衍為他明裡暗裡做了很多, 卻不讓他知道,見面也總是剋制,明明看著他的東西發呆,卻不讓自己接他過來見一面。真是奇了。
這樣的做法比起「丈夫」這個角色,倒更像是「父親」。
老許有時候猜測,或許老闆是因為對過世的沈先生的一些虧欠,所以才在沈堯身上格外容忍和照顧,彷彿是想補上他那點年少喪父的親情。
但現在,他漸漸不這麼猜了。
「叮鈴——」褲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老許把煙搭在唇間,抽出手機來,上面是「畫展中心王先生」的電話。
這個時候給他打什麼電話?該結的帳也早就都付清了吧。
老許接起電話,笑容頓時滿上:「老王,出什麼事了?現在給我打電話。」
對面爆發出一陣咳嗽聲,環境嘈雜,好像有風聲和水聲。
「壞了……老許,你趕緊來吧,畫展中心裡的畫讓人全拿走了!」
老許一愣:「拿走?誰拿的?那趕緊報警啊!」
「找、找著了……但是……咳咳……」
「但是什麼?!」
「在前邊兒廣場上被人就著些不用的木材燒了!」
老許僵在原地。
對方還在抱怨:「什麼情況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