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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她開始不急不緩的彙報,電話那頭,卻陸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水龍頭的嘩啦聲,窗戶噹啷被開啟,還有小勺碰撞杯壁發出的清脆聲音。
許詡忽然想起,昨天跟他視訊通話時,聽到有人叫他喝酒。當時已經是12點。
所以他是宿醉,被自己電話吵醒了?
“楞什麼?”他敏銳的察覺了她的走神。
許詡繼續。
電話那頭亂七八糟的聲音消失了,只有他略顯悠長的呼吸聲,應該是在抽菸。許詡用被子包裹住自己,拿著手機杵在電腦前。周圍又冷又靜,只有他的聲音,時不時的“嗯”一聲,漫不經心,但又低沉有力。
許詡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副不相關的畫面——季白此刻也是裹著被子、窩在床上跟她打電話。這畫面讓她感覺有點怪異:她並不知道,一個高大又嚴厲的男人,窩在床上會是什麼樣子。
畫面中,男人的臉是模糊的。她在資料裡看到過他的照片,依稀記得五官端正,但具體長什麼樣,其實她沒太在意——反而是幾張通緝犯的照片,她研究了很久面相特徵,隨時可以臨摹出來。
事實上,季白的確是將自己塞進被子,裹得跟只大熊似的,與許詡通話。初春的北京還有滲人的寒意,尤其日出前後,更是幽冷無比。更何況他凌晨三點才睡,喝了一肚子酒,頭疼得像有人在裡面用機關槍掃射著。
許詡彙報得很投入,但他其實根本沒聽,也沒開啟她的報告看。
看過她之前提交的一份報告,豈止是合格,簡直遠遠超過了他的要求。對於這種聰明又自律的下屬,他當然不會浪費精力,再去看密密麻麻的報告。
不過,她不必知道。她還需要磨礪。
窗外的天色依舊昏暗,季白點了根菸,閉著眼,迷迷糊糊打盹,偶爾附和她一聲,以示自己存在。周圍很靜,他發覺這個女孩的聲音,跟其他人不同。明明嗓音很細柔,卻用非常低沉的語調說話,聽著還蠻舒服,越聽越想睡……靠,菸頭燙手了!他悚的清醒過來,嘴裡卻懶洋洋的對她說:“嗯,這一部分寫得還比較嚴謹。”
***
第二天,許詡頂著黑眼圈去上班。
因為面板蒼白,臉又瘦小,兩圈黑特別明顯。一進辦公室,就感覺好幾個人盯著自己看。她目不斜視的坐下,卻在桌上看到一面鮮紅的錦旗,還有一大束嫩嫩的白玫瑰。
錦旗上書:見義勇為,巾幗風采。
落款是葉梓夕。
原來昨天救的女人叫葉梓夕。許詡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在新聞聽到過。
難怪能夠這麼快找到她,還送來錦旗。
“啪啪啪——”熱烈的掌聲驟然響起,許詡一抬頭,才發覺所有人都已起立,笑望著自己鼓掌。
“敬禮!”四十餘歲的吳警官聲如洪鐘,大家齊刷刷舉起右手,向她表示敬意。
許詡立刻也舉手行禮,只是迎著無數明亮含笑的目光,臉微微發燙。
“許詡,好樣的。”吳警官誇道。
“別看許詡個頭小,遇到大事,很有大將之風啊。”有人文縐縐的說。
“許詡,你救的是葉梓夕!”趙寒笑著說,“她經常接受採訪,上雜誌。”
許詡避開所有人的視線,老實答道:“只是簡單的腕部出血急救,在座的每一位前輩都會比我做得更好。只是我剛好遇到了。”
大家都笑了。說她是新人,已經很不容易。
許詡望著大家溫和的笑臉,忽然明白過來。
與刑警的工作相比,她做的,的確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
他們是借這個機會,幫助她融入刑警隊。
許詡有點感動,紅著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