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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過了多久，裴山看到出口處多了幾個穿著警服的人，趕忙數了數。

六個。那個讓他最擔心的人，不在其中。

裴山的心跳簡直不停使喚，腿都快站不住了，卻還是直直衝進了山裡。

沒有人知道裴山是怎麼從警戒線下面溜進去的。

灰土和泥流裡，有個逆著人群飛奔的白色身影，急急朝著滿是泥水的窪地裡跑去。

泥沙順著暴雨積水沒過腳踝，裴山不管不顧地衝進林裡，一邊跑一邊把手機藏在手袖下面撥號。

&ldo;求求你接一下電話。&rdo;裴山第十四次給那個號碼打過去，&ldo;求求你，說句話，說句話!&rdo;

&ldo;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我都告訴你，你見見我，我愛你，我愛你……&rdo;

其實如果裴山多往前想一步，就會意識到，雁城的山體滑坡簡直是家常便飯，而在唐立言一行人出發前就已經下過暴雨。因此無論是應急經驗還是事前準備上，唐立言他們做得都只會多不會少。

只是裴山沒法想這麼多。以前之白出征，裴山倒做足了心理準備、習慣了情緒起伏，可這迴心跳竟像是不聽使喚、簡直要跳出胸腔。就這麼膽戰心驚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雨終於小了些，雷聲也不再叫囂。

裴山一直邊跑一邊碎碎念。他淋了一夜雨，前一晚又沒睡，種種因素導致的後果一起湧上來，他被雨水都打得眼花，可還是一路對著林裡喊著：

&ldo;唐立言?&rdo;

&ldo;唐警官‐‐&rdo;

&ldo;蔡尋?&rdo;

&ldo;立言!&rdo;

聲音迴蕩在森林裡，被嘩啦啦的雨聲蓋住了。裴山突然想起，自己手中的哨子。於是趕緊深吸一口氣，衝著哨口，長長吹了幾聲。

之白教過他，求救或救援哨音的特點。幾長或幾短，當時他學著覺得難記，可這麼多年過去，沒想到竟然還能派上用場。

&ldo;嘟嘟‐‐&rdo;

裴山開著手電，抬頭看看遮天的樹，心裡默默祈禱，一定有人，要有人回應。

雨仍在下。打在樹幹上，落在沉葉上，啪 啪作響。

&ldo;嘟‐‐&rdo;一聲哨響就是在此時蓋過了雨聲。

裴山緊張極了，努力辨認著聲音方向。長長短短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幾乎是一瞬間，裴山就懂了，這一定是唐立言。

一定是唐立言。

那哨聲說：在南山腰，最高的那棵雲杉樹下，有兩個人掉進了洞裡。

裴山拔腳就往南山跑。離得越近，哨音也越明顯。到最後，裴山已經能準確分辨出聲音來源。

那是一口亂草遮擋著的深井。地面的確與其他地方無異，如果不是被唐立言他們砸出了口子，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片平坦。

&ldo;立言!&rdo;裴山跪趴在地上，朝井內人說，&ldo;你還好嗎?&rdo;

井裡的人警服已經蹭得泥濘不堪，滿臉的雨水。旁邊有個黃毛少年，頭髮濕漉漉黏在額頭上。

&ldo;沒事兒，但是這小子嚇得不輕。&rdo;唐立言看起來毫髮無損，甚至語氣比平日裡還輕鬆，&ldo;那啥，我對講機壞了，只能辛苦你把我倆撈上去咯。&rdo;

裴山二話不說便應了，環顧了一週問：&ldo;我該怎麼做?&rdo;

&ldo;你瞧瞧你旁邊是不有個包?裡頭應該有麻繩，你把其中一端系個水手結捆樹上‐‐哦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