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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在夜色下幾乎是隱形的,唯獨顯眼的,是一家蛋糕店。店面是糖果色的,玻璃窗裡,擺著一塊橙色的蛋糕。
裴山猛地把手機摁滅了,揣進兜裡,朝那家店走去。
只是玩玩,那就讓他玩玩吧。至少,在這種時候,唐立言看起來狀態不好。他身邊不能少人陪啊。
從上樓到摔門,唐立言用了不到三分鐘。
這種程度的奔跑不至於讓他氣喘吁吁,可他就是忍不住倒吸熱氣,無論如何深呼吸,心裡那種燥熱都無法平息。
上衣往盆裡一扔,花灑猛地擰開,水溫調到最涼。
沒有用。
涼水只能讓滿心的戾氣和煩躁愈燒愈旺。唐立言站在花灑下,聽著汩汩水流聲,覺得憋悶。
冷水打得人一激靈。他閉上眼睛,腦子裡閃過剛剛一幕幕‐‐
他跟管立庚打了一架,像之前那樣,打得痛快,又渾身是傷。
他沒有同意回寧城的要求,反而挑釁管立庚,說什麼想投訴就去,反正在雁城,他沒有任何掣肘。
這話當時放得狠,可猛地冷靜下來,唐立言竟第一個想到那個被管立庚指著鼻子罵的小美人。
他把裴山支走的時候,對方的表情似乎很可憐。
又搞砸了嗎?
唐立言又深吸幾大口氣,實在難耐,便關掉水龍頭,起身走到鏡子前。
被管立庚說中了。
他無法控制自己。永遠無法逃脫生日這天的噩夢,永遠無法對人間產生眷戀,永遠無法放棄對新遊戲的追逐,永遠不會被需要。
就好像,這輩子的熱情和愛,都在上輩子耗盡了一樣。
空調開得很低,屋裡不過二十幾度。唐立言被冷水衝過,出來時渾身打了個寒戰。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久久沒有動作。
‐‐&ldo;他媽的瘋女人!&rdo;
‐‐&ldo;言言,連你也不信我,對嗎?&rdo;
‐‐&ldo;夭壽啊!死人啦!&rdo;
這些聲音就像夢魘般,伴隨著急剎車的聲響和震天的碰撞聲,齊齊刺向他的耳膜。
&ldo;操!別說了!&rdo;唐立言狠狠錘了一下鏡面,看著水珠從拳縫中滑過。
他確信自己現在不太好。
他覺得心臟被一雙大手攥住,血液無法回流全身,甚至連心跳的聲音都很微弱。
唐立言翻箱倒櫃地找,掘出前段時間才收起來的頭盔和摩托車鑰匙,然後把頭盔戴在頭上,眼睛死死盯著門口的掛曆。
掛曆上的背景是靈龍山。
靈龍山盤旋迴繞,路燈間隔又很大,晚上難看清拐角。因此,一般沒人會在晚上走那條路。
危險,吸引人。
唐立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沉迷於挑戰極限,還是沉迷於那種加速的心跳。他知道自己是個懦夫,恐懼死亡、恐懼掏出真心實意,卻病態地追求著與死神擦肩的快感、勾引試探的曖昧遊離。
只不過那個試探物件似乎被自己扔了,應該不會再來。不過是炮友罷了,人家有什麼理由去管自己的死活呢?多問一句都算是發善心了。
唐立言,是你自己不要這份善心的。
他惡狠狠地拿起車鑰匙,繫上頭盔的帶子。
那就試試看,死神有沒有長眼睛。
唐立言板著臉,拿起車鑰匙,一手插著兜,一手拉開了房門。
猝不及防地,眼前撞進來一張臉,眼睛亮的像夏夜星辰。
來人手還舉在半空中,見到他,也不知是內心的對映還是客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