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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她的死期將至。
耳邊,雲鶯仍在嘰嘰喳喳地辯解著,連槿轉過臉朝她微微一笑,她大概永遠也不知憂為何物吧。
真真羨慕得足以令她感到嫉妒。
「我向雲掌書告了假,明日一早去掖庭看望恩師,就不陪你與錦瑟上職了。」連槿輕聲道,語氣喃喃,宛如自言自語。
她沒有聽到雲鶯如何應答,只是微仰了頭。夜風漸起,寒意四散,氤氳於天地間的幕色愈來愈濃。而西邊的日落處,是眼下唯一尚存亮光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之所了。
第11章 掖庭 連師父也要對自己棄之不顧了……
翌日,天微亮,晨霧漫。
一蓮青色的宮服女子步過大理石鋪就的殿前廣場,將白玉腰牌給面無表情的兵丁看過後,單薄的身影從東宮西門徐徐而出,破開晨霧裊裊而行。
從東宮前去的掖庭的路上,需要穿過禁宮各司。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連槿盡挑了些人煙少的小道,故而耽誤了不少時辰。
晨霧漸漸散去,天開始放晴。
穿過千步廊,甬道的盡頭便是掖庭設於東北處的嘉猷門,等離得近了,還能聽到裡頭搓揉衣料和不滿咒罵的聲音。
這個時辰便已在浣衣的都是不受待見的奴婢,或是掌事宮女受了囑咐,特意刁難的。連槿猶記得料峭春寒中,雙手被浸到冷水裡時的刺骨之寒,猶記得姐姐們為了護著她,被掌事宮女打罵時的無助與泣聲。
好幾個年紀稍長的宮女認出了連槿,卻沒有人敢上前招呼,紛紛神情異樣地彼此對視一眼,都默契地朝後退了幾步,直愣愣地盯著連槿,竊竊私語。
「不是說她去了那個吃人的東宮嗎?怎麼竟還活著?」
「前幾日東宮又死人了,我還以為是她呢。」
「嘖嘖!孤克六親與爹孃,這天煞孤星的名頭可真不是白來的!」
「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也真虧勤文院的先生不嫌晦氣。」
「還是離她遠些的好,省得捱了一星半點的,半夜閻王把咱叫走。」
連槿勾起一絲笑,無視那些帶著些許驚恐的目光,穿過架滿浣洗後衣裳飄滿皂莢味的過道,朝深處走去。
勤文院是前朝開國皇后下令所建,位於掖庭宮的西北角,一處偏僻荒涼的館舍。
連槿低頭整理了一會衣裳裙擺,深呼了口氣,才敲了敲經久失修漆色斑駁的院門,等待了許久,門縫中才探出個總角小童,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望著她:「這位姐姐叩門,可是有事?」
連槿頷首躬身,「勞煩通稟宮教博士章峴,不孝徒連槿前來拜見。」
小童笑著開啟門,將連槿迎入,「奴婢眼拙,竟不識得師姐,還望師姐莫怪。」
步過草木稀疏的院內,只見一旁昏暗的室內,有不少埋頭苦讀的女孩。連槿隱隱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曾經的自己,以為只要讀破萬卷書,便能出頭,便能心願得成,便能得到主子的青睞恩賜,早早獲得出宮的機會。
當初的自己,果然是異想天開的很。
小童將連槿迎入內間,麻利地奉上茶水,「連槿師姐稍坐,奴婢這就去請師父。」
「有勞。」
今日並非章峴生辰,只是她為自己來掖庭編造的一個藉口。在她離開勤文院之時,章峴便告訴過她,不要再回來。如今她無事拜訪,章峴定能猜到她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她是師父最出色的弟子,師父若是知道了原委,定不會忍心看她落入虎口的。
連槿輕觸著溫熱的白瓷茶盞,環視著屋內的物件擺設。一如既往的清素簡單,案上擺著的黃花梨點翠插屏,是屋內唯一的亮色。而插屏右下方卻有一處損痕,那是當時她與芷蘭在玩鬧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