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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的尋摸,沈世宗和沈夫人不約而同的都相中的倍寧城的白家。物件是白家三房嫡長子,因從馬上摔下來壞了腿,一直沒有尋摸上合適的婚事。白公子的父母早年便過世了,一直和祖父母長大,幼弟入了南江朝學,家中只剩白公子一人。今年二十一歲,屋裡只有一個通房,並無庶子。
“就這樣吧!”
殘一個不如殘兩個,殘聯才算是強強聯手嘛!
岑染笑得很風趣,也算滿意這位白公子的條件。上無正經公婆,下無刁鑽小姑,一個小叔子年紀不大還得在沈庭的爪子下討生活,‘夫婿’大人自然得給沈家面子。更別提白家吏上最高的官不過也只是正三品,如今的叔輩官職最高也不過才正四而已。
很標準的下嫁!
未來一片光明!
似乎一切已經註定。
可是當很多年後,岑染回憶起來時,才發現原來沈世雅在那件事以前的生活,不過是一片十里香雪海。
驚雷
人生路上諸多轉折點,投胎出生算是頭一個,然後大的小的各種各樣的事件轉折、成就了一個又一個絕對不同的人生。
岑染的人生最大的轉折點,在十歲。不算太小,也不算太大,恰恰好的知道發生了什麼,清楚的已經明白那樣帶來的傷害。知道是錯,卻無力挽回,直到漸漸的明白不能挽回,不值得挽回,無所謂挽回,以至最終的漠然一笑,如此而已。
算是一種童年傷害吧?
有點悲摧的名稱。
只是那得分跟誰比?
跟沈世雅這個倒黴摧的比,岑染勝在她目睹父親出軌的‘激情’從激動到爆發沒有超過三天,便被無比強悍的母親絕然封殺。方法很簡單,岑媽媽直接把岑染送到了舅舅家。然後……天下烏鴉一般黑。舅舅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甚至於那一片豪華小區內,幾乎家家如此。九十年代初,改革開放的最大‘閃光點’自此在岑染心中徹底定型。
可沈世雅不同,沈夫人的執著妄念、不甘失敗、無力挽回、自我浸淚導致了沈世雅的為母不平,強自出頭。試問一場心理年紀差了二十歲的戰爭,哪怕在雅典娜的公平秤上,沈世雅也毫無勝算。然後……悲摧的娃‘死’了!付出了最大的代價。一個十一歲女孩的鮮活生命便那般憤怨不甘的結束了,慘碧成朱。甚至於……岑染摸摸沈世雅這張清麗文貴的面龐,眼神冷遊。沈世雅最悲慘的地方在於,事到如今都沒有人知道她‘死’了。
岑染不能說,而別人也沒有查究到。沈夫人的一鈔醒悟’來得太晚了!
可是……如果父母的‘醒悟’來得太早了的話……
似乎更加悲摧。
那天是二月初八,鏡圓縣主滿月的大喜日子。
因是皇室此輩中的第一個孩子,哪怕只是側妃出生的女孩,滿月宴也辦得十分熱鬧。聽說京城裡但凡有些臉色,扯得上些關係的權貴人家都盡相爭著往東宮獻禮,可能進不去,但禮單總要表示一下的。畢竟今天的太子就是明天的皇上,景帝只有這一個嫡子,完全沒有競爭性的順位繼承。連景帝多少年都默許朝臣對太子的巴結,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那天東宮門前,肯定車水馬龍,繁華似錦。
只是好可惜,這中間沒有沈府的人。理由很強大:沈家離京的日子本來也是選在這一天的,卻因為突然斷掉的馬車橫軸而不得不延遲一日。
屋裡該收拾的東西都已經收拾起了,卻因為這事不得不再搬出來些。重複勞作,小丫頭們有些不高興,林媽媽怕吵著小姐看書,壓著聲音在一樓挨個罵。青沅和翠浼兩個在二樓寢室裡忙乎,從箱籠裡整理出晚上要用的,明天要穿的零七八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