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第1/2 頁)
馬蹄敲打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花涴握緊牽馬的韁繩,突然問越千城,「你有沒有懼怕的東西?」
越千城想了想,「有,我怕血。」想到鮮血湧出的樣子,他打了個冷顫,「小時候經歷過一次可怕的事情,差點兒死掉,從那以後我便怕血,尤其害怕鮮血淋漓的血腥場景。」
他都打冷戰了,想來是當真懼怕。花涴想,越千城所說的「可怕的事情」應當很嚴重,譬如被刀子割傷血流不止之類的,總之嚴重到差點死掉。
她沒再往細處問,怕讓他想起痛苦的往事。
畢竟,她也有段痛苦的往事,她知道回想起痛苦的往事有多難受。
故意換成輕鬆的語氣,花涴將話題岔開,「對了,你上次說你小時候住在燕歸城,那你住在哪條街啊?」柳葉眉彎彎,她不好意思笑笑,「雖然我功夫好,可相應的,記性不大好。我總覺得與你似曾相識,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你。」
這不是越千城第一次聽花涴說與他似曾相識了,每一次聽花涴這樣說,他心裡就要糾結一番。
其實,越千城很想與花涴相認,左不過誰都會有一段不光彩的過往,他的過往實在是太不光彩、太慫了,慫到他現在只要一想起,就忍不住捂臉嘆氣。
抬頭望向漆黑的天幕,他敷衍道:「記不大清楚了,等哪天回家我問問。不過,」他先向花涴透露了一些資訊,讓她日後有個心理準備,「我小時候……很上不得檯面,性格並不和如今一樣。」
花涴在凌雲城多日,常聽城裡的人說越家大少爺有多麼紈絝、多麼不成器,她猜測越千城幼時可能比現在還頑皮,屬於上房揭瓦為禍鄉裡的小霸王。
就和她一樣。
柔軟的緋色裙擺隨夜風舞動,花涴單手緊緊衣領,坦誠道:「我小的時候也不是如今這個性格,很頑皮,頑皮到我娘腦殼疼,時常唸叨我選錯了時辰錯投了女胎。」
越千城在花涴看不到的地方挑眉——他知道的。
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越千城覺得是時候問出那個問題了,月亮的輪廓逐漸明顯起來,他在月下牽馬前行,小心翼翼地問花涴,「可以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你改變了性子嗎?」
花涴低頭看向腳尖。
她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不過須臾,等她再將頭抬起來,那雙明亮的眼眸中倏然沁滿淚花,只消眨眨眼睛,大顆的眼淚便會滾出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怕到我常常做噩夢,有段時日需要服藥才能安睡。」
雙層眼皮抖動,越千城微蹙劍眉——會是,那件事嗎?
☆、第四十三章
越千城並未料到花涴會因此流淚, 若是提前曉得,他決計不會問她這個問題。
他正手忙腳亂著,思忖該不該扯下衣袖給花涴擦眼睛, 身後冷不丁傳來焦急的呼喊聲,「一念!」
幾聲喚罷,霍嘉突然闊步追上來, 「城哥, 花姐姐,快停下, 一念不見了!」
花涴擦擦眼淚,很快將情緒調整過來, 「啊?一念不見了?」她抬手揉鼻子, 「他不是一直和你們一起走的嗎?」
霍嘉頻頻回頭看向遠處的夜幕,「他是一直和我們一起走的來著,可方才走著走著, 他突然說聽到有哭泣聲, 還說是個女人在哭。他想拉我四處找找, 我尋思大晚上的,這又是荒郊野外, 哪裡會有女人跑這兒哭泣, 就沒答應他。」他苦惱撓頭, 那頭雞窩一樣的頭髮愈發亂蓬蓬, 「我也勸他別去找了, 可我轉身和小白說了一會兒話, 等再回過神,身邊哪還有他的影子!」
白羽生將雙手搭在唇邊,大聲向四下呼喊, 「一念!一念!顧一念!」如石沉大海,聽不到任何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