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制香廠(四)(第1/3 頁)
山中的夜並不寂靜, 草叢裡的蛐蛐兒發出陣陣低吟。偶爾有螢火蟲發出一團團冷色的微光,大多數時候,暗淡的月色都不足以溫暖這漆黑的夜。
幾人的步子輕輕踩在草叢裡, 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柳……柳大哥。”妙妙在溫度驟降的夜裡凍得有些哆嗦, 摩挲了幾下自己的手臂,“我們是不是繞了路呀?”話音未落, “阿嚏”一聲彎下了腰。
連一個路痴都感覺出來了,夜裡走的這條路和白天不是同一條。
白天他們隨李準去過一次制香廠,兜兜轉轉,沒發現不妥。直到慕聲將上面的香篆掀開,從底下拿了一把摻雜骨灰的香。
按李準所說,制香廠晚上不開工,那下面這些摻著骨灰的香又是從何而來?
要想尋求真相, 得在夜裡再來一探究竟。
柳拂衣剛要回答,見她吸溜著鼻子,想起來什麼似的, 解開了自己的披風。
妙妙揉著鼻子, 還沒反應過來, 只覺得一陣帶著梅花冷香的風吹過她的臉,隨後便披風嚴嚴實實地包住了,肩膀被人一掰, 生生扭過來, 慕聲低垂眸子給她繫上帶子:“大半夜出門, 穿這麼少是想被凍死?”
妙妙不習慣熬夜,腦子遲鈍得像漿糊, 懵懵地抬頭望他, 四目相對的剎那, 那雙瀲灩的黑眸頓了一下。
他猛地撈住她肩膀,飛快地將她又扭了回去:“好了,走路。”
長而翹的睫毛飛快顫動兩下,隨即目光瞥向不遠處的柳拂衣,是一個有點警告的神色。
妙妙眼看著正準備脫披風的柳拂衣手指僵住,表情從驚詫變成了欣慰,甚至還對她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雙手一攏,又將帶子繫了回去,開始自說自話:“突然覺得又有些冷了,不脫了。”
柳大哥這是在幹啥呢?她飛速甩了甩腦袋,勉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說來也挺委屈,主角團四個人,另外三個都有炫酷的夜行披風,一看就是專業隊員,只有她沒有,行囊裡花的綠的騷包襦裙,一看就是混飯吃的團隊花瓶。
只是……
剛才黑蓮花脫了自己的披風給她?
她猛地回過頭去,恰巧撞上慕聲的眼神,她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脫口而出:“謝謝慕公子!”
慕聲望著她在月色下亮晶晶的一雙眸子,手指在袖裡無聲捏緊:好呀,在柳拂衣面前避嫌成這樣,連他大名也叫不得了。
凌妙妙戰戰兢兢地望著他面無表情的臉,心裡咆哮:嚯,怎麼又生氣了?!
涇陽坡副本開始後,凌妙妙收到過一次系統通知,慕聲的好感度卡在70。如果以50為分水嶺,他現在應該是對她有點好感……
應該是很有好感才對。
那為什麼她損他,他生氣,誇他,他也生氣,不好好說話惹他生氣,好言好語謝他還惹得他生氣?
不懂少年心的凌妙妙每分鐘都在煎熬,覺得自己寸步難行。
各懷心思間,只有慕瑤一人認認真真回答她開頭提出的問題:“這是陰陽裂。”
“什麼是陰陽裂?”
柳拂衣答道:“涇陽坡被四座大山環繞,是天然的凹地。凹地,本就有聚攏的意象,又是幾萬村民埋骨地,陰氣極重,到了夜晚,群妖匯聚於此,白天和夜晚的涇陽坡完全不同,所以叫陰陽裂。”
慕瑤停在溪水前。
涇陽坡有兩條溪水流過,眼前這是最大的一條,泉水滑過長著青苔的石頭,有些足有一人高,有些是密密匝匝的小圓卵石,沒在水下,溪水汩汩流淌。白天,他們就是踩著這些石頭小心翼翼到達對岸。
到了晚上,不知為何,水竟漲起來了,沒過了石頭。
凌妙妙拎起裙襬要淌,被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