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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向死要面子活受罪,從不願喊疼。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但總要解釋一番。
安兮臣偏了偏頭。他滿頭鮮血,符紙貼的不牢,那張寫著神行二字的符自然而然的滑落到了地上,他看見了喬兮水。
喬兮水原本一身白衣,不知在曲岐相那頭遭了什麼,此刻白衣已經尋不出一處白的了,彷彿在土裡滾過一遭。但他的眼睛是亮的,即使是地下這般陰暗,也遮擋不住他眼中的光。
安兮臣看著他眼中的光,忽然感覺自己怕是真的瘋了,他竟有一瞬想丟掉那些為保護最後的尊嚴而生的最後防線。
他竟生出了一種可笑的念頭——想丟盔卸甲,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想把所有藏在內裡的軟弱給喬兮水看。
他的崩潰掙扎,他的怨恨絕望,他所有的不堪與不甘,值得人恥笑的可笑尊嚴與懦弱愚蠢,全部都可以給喬兮水看。
你看,這就是我。
不堪又可笑的我。
……你可千萬不要喜歡我,不會有好事的。
喬兮水被安兮臣看得渾身不適,他又只盯著不說話。喬兮水被看的發怵,他壯著膽子,又問了一遍:「師兄……?你沒事嗎?」
安兮臣沉默了好久。
半晌,他合上了眼,動了動嘴唇,艱難的從喉嚨間擠出了一個沙啞的字眼。
「……疼。」
光是這一個字,都近乎要了他半條命。
喬兮水聽了,有些心急,連忙問:「哪兒疼?」
安兮臣睫毛忽閃一下,無可奈何地又睜開眼,垂眸道:「治了沒用。治標不治本,該疼還是疼。」
喬兮水倒是冷靜,追問道:「那怎麼治本?」
「不知道。」
安兮臣正要再說點什麼,忽然頭頂身影一閃,殺意卷著什麼東西沖了過來。
安兮臣心裡罵了個娘,心道上門也不挑好時候,硬逼著自己從地上翻身而起,抓著喬兮水朝那邊翻了幾個滾,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再一抬頭,曲岐相笑眯眯的手持一柄魔劍,劍下已開了個巨大裂縫。若是安兮臣沒撐著這副殘軀起來,估計他倆現在已經腦袋開了花,並肩走在黃泉路上了。
但他之前太瘋,身負重傷又飽受咒文折磨。此刻動一動就彷彿有利刃入骨三分,方才這一動,安兮臣便一口鮮血嘔了出來,整個人癱到了喬兮水身上。
他身上的血想必染紅了清風門的白衣。
「師兄!」
喬兮水喊了一聲,慌了神,也不敢用力抱他或扶他,手忙腳亂的不知該把雙手放在哪。
安兮臣趴在他肩頭上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破開的傷口源源不斷的流血,有些漫過眉眼,染紅了眼前。
他有點看不清了。
曲岐相拔出劍來,甩了甩劍上的碎石,笑道:「看起來你好像還有力氣?」
安兮臣緊閉著被鮮血漫過的一隻眼,費力的睜著另一隻眼,沒說話。
曲岐相見他沉默,道:「回話呢?」
喬兮水聽他說話好一陣生氣,道:「你是瞎的不成,他都這樣了!你還……」
他話剛說到一半,安兮臣嘶啞著聲音低聲喝了他一句:「閉嘴!」
說完,他竟按著喬兮水的肩膀,緩緩地站了起來。
喬兮水愣了。
安兮臣站的晃晃悠悠又不穩,渾身傷口滴滴答答的朝下滴血,看上去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他咬了咬牙,伸出手喚來沉殃,一劍入地三尺,撐住了這具殘破身軀,堪堪站穩。
曲岐
相看他這樣卻笑了。他笑著點了點頭,拍了兩下掌,道:「這就對了。」
喬兮水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