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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矜在他顫慄的嗓音裡心跳加速,而他已經毫不遲疑地重複:「姐姐,我喜歡你很久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次振翅(僅此而已)
人生在世近三十年,岑矜經歷過的告白不在少數,但沒有一次像現在一樣令她恐慌,無措,不可置信。
她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周身血液激竄,無形的刺於一刻間全部迸發。
她迫切想要將一切撥回正軌,唇瓣翕動,幾乎是下意識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絕對不行。
李霧眼裡的鋒芒忽而收斂:「什麼不行。」
岑矜腰桿不自覺挺直,姿態彷彿隨時要進入戰鬥。她緊緊盯著他,像在看一位致她失控,令她惱火的敵手:「你不可以喜歡我。」
心好像被撕開了一隙裂縫,痛意就這麼慢慢地鑽了進來。
極力撐持的頑強、勇氣一下子被擊潰,李霧眉心微皺,面部浮出少許受傷的情緒:「為什麼?」
岑矜胸線跌宕一下,問他:「你把自己當什麼了。」
李霧看著她:「我能是什麼,我是我自己。」
「是嗎,」岑矜唇角微動,彷彿不知該擺什麼表情才合適:「你真把自己當自己,就不該喜歡我。」
李霧怔忪,輕聲:「為什麼?」
其實他想問,因為他不配嗎,可他怕聽見答案。這個答案他們都清楚,並早已刻寫在開頭。
自卑與自尊,奢念與失望激烈地糅到一起,他心絞痛起來,後悔得要死了。
明明不想這麼早讓她知道的。
岑矜情緒同樣複雜,沒辦法立刻回答。
「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
見她不語,他逼問起來,還上前半步,體型差距帶來的施壓愈發強烈。
岑矜心慌一拍,默了會,她巋然不動:「說說看,為什麼喜歡我?」
李霧如鯁在喉,無法給出具體理由,「你來接我那天,我就喜歡上你了。」
「那你的喜歡並不是真正的喜歡。」不知為何,女人竟給他一種鬆口氣的錯覺。
她慢條斯理陳述著,亦不容置喙,好像在高高在上地宣讀審判結果:「你的感情並不純粹,有很多其他的東西,感激、依戀、仰賴……這些情緒會混淆你的視聽跟判斷,你試著換種身份重新處理這些讓你模糊的感覺,比如資助人與受助人,家長與孩子,姐姐跟弟弟,你的情緒就會合理,而這些都不算男女之情。我建議你再斟酌判斷一下,而不是急著將它們強加給我。」
話語間,少年也一瞬不眨注視著她,面色忽而血紅,又慢慢轉白,好似情緒沖至頂峰,又一下宕到谷底。
再開口時,他聲音已淡如死灰:「你在為自己開脫嗎?」如被痛擊,岑矜瞳孔驟縮:「我開脫什麼了。」
「不是嗎,什麼是喜歡,我很清楚,不需要你來教我!」他斥聲,再度激動到面色赤紅。
他也不想這樣說話,可他真的受不了,她可以貶低他,怎麼貶低都無所謂,可他完全無法接受她質疑他對她的感情。
她一副理性看客的樣子,好像一片利刃,快把他整個人刺穿了。
岑矜只覺不可思議,口吻如施捨:「那我明確告訴你,我不是在為自己開脫,而是在為你開脫。」
「我不需要。」承認的一瞬他就沒想過回頭。
少年的雙眼好像明晃晃的鏡面,岑矜偏了下視線:「去勝州接你那天我還沒離婚,如果我後來根本沒離呢,你怎麼辦。」
李霧眼眶瞬間紅了,好像這個假設都足夠讓他恐慌與軟弱。
他狠吸一下鼻子:「我會一直默默喜歡你,我不會找女朋友,不會結婚,這輩子到死都只喜歡你,但我不會打擾你,我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