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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矜一覺睡到了五點。
幹她們這行,加班比吃飯還日常,作息難以規律,現在放假更是變本加厲,生物鐘徹底紊亂,難分白天黑夜。
岑矜洗了把臉,倦懶地趿著拖鞋走回客廳。
燈亮著,有人已在廚房忙前忙後,籌備著年夜飯。
酣睡一下午的岑矜自慚形穢,一路快走過去,捲起袖子想幫他下手:「弟弟啊,有需要我的地方嗎?」
「弟弟」的發音是二聲,她第一次這樣跟他講話,有點嗲,又不乏俏皮。
李霧肩背一繃,按刀背的手僵住,有些無所適從地回頭,「你醒了啊。」
「嗯,」岑矜恢復正常語調:「你呢,下午看劇了嗎?」
「看了。」
「怎麼樣?」
「好看,」李霧不想隱瞞真實感受:「但理解起來還是有難度。」「慢慢來。我這個水平看也未必能全懂,讓你看,主要還是為了訓練你對句子,詞彙的敏感度。」
「嗯,」李霧繼續埋頭切蒜泥,過了會,他想著還是得跟岑矜交代,又去看四處探頭探腦試圖加入年夜飯準備工作的女人:「我幫你把洗衣機裡的衣服晾了。」
岑矜豁然記起:「噢,對,我給忘了。」她兩指輕揉太陽穴,作苦惱狀:「最近日夜顛倒,記憶力驟降,謝謝你啦。」
李霧說:「沒事。」
「你要做蒜泥大蝦?」岑矜撥了撥一旁碗裡已清洗處理過的基圍蝦,撿起一隻翻轉著細看。
她發覺蝦背已被剪過一道,內裡黑筋清理得乾乾淨淨,剛要讚美,蝦身忽得一痙攣,從她指間竄脫,滑向地面。岑矜嚇得驚叫一聲,接連退避兩步,跌向李霧胳膊。
李霧眼疾手快,咣得撂下刀,側過身來穩住。
女人的後背,徑直撞進他胸腔,力道不重,可他心臟卻要被顛出來,整個人當場石化。
她柔軟的發梢蹭著他頸部,回頭一瞬,又撩過他喉結,奇癢難忍,李霧喉嚨裡一陣乾涸與缺氧。
下一刻,李霧的手,被火燎到般,從她肩頭撤開,垂回身側,緊握成拳。
見他神色略隱忍,岑矜忙拉開二人間隙,關心:「撞疼你了吧?」
「沒。」李霧躬身去撿蝦,並藉機深呼吸幾下,平復心率。天知道剛剛那一瞬間,他多想一把抱住她,幸好他能控制住自己,沒那麼鬼迷心竅,沒那麼喪心病狂。
李霧起身,開水沖洗蝦子,妄圖搓去指腹遺留的觸感。
女人身上好香,像他下午晾過的那些衣服,而他滿手蒜味。少年抽了下鼻子,臉紅透了,完全不敢抬頭,只能壓低腦袋把蝦丟回碗裡,心不在焉將蔥白切段,手肘擺放範圍都儘可能縮小,怕不當心再跟岑矜有肢體接觸,少晌,他才沉著聲叫:「姐姐。」
岑矜並無異樣,聚精會神地擇著一旁青綠新鮮的豌豆苗:「嗯?」
「你肩膀上有沒有蒜味?」一句話問得費勁心力:「我剛才好像碰到了。」
岑矜聳肩側頭,嗅了嗅:「有。」
「……」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不討厭大蒜。」
「嗯。」
……
今宵的年夜飯雖不如往年岑矜闔家團圓時那般豐盛,山珍海味,玉石珍饈,堪比滿漢全席,但也精緻多樣:臘味拼盤,蒜泥大蝦,炭烤小羊排,韭黃肉絲,豉汁蒸魚,清炒豌豆苗,色香味俱佳。
李霧在做飯方面簡直天賦異稟,當中好幾樣菜他都是初次練手,口味卻不輸餐廳。岑矜大快朵頤,還喝了點紅酒助興。飯畢,她扶著飽透的胃跟李霧一起收拾殘局,洗刷碗盤,忙得差不多了,她才回到客廳,開啟電視,把春晚當背景音,給爸爸彈影片。
那頭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