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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昨日看到的女子和孩童並非是他的妃嬪與皇子。於心然不動神色地聽家中僕人說道著,卻愈加心神不寧。用過午膳之後,鬼使神差地獨自回到昨夜遇見皇帝的鬧市邊。
其實她心裡有許多話想要問他,大雪那日叛軍圍攻之時,為何他那樣執著護著自己?為何是她?事過之後又為何放她自由?
可自己已經拒絕了王為意提議的與皇帝再見一面。
此時在昨日見到他的樹下只有書生。終究還是錯過了,自己此生大概不會再回京城,他也不會再來洛陽,最後一次見他的機會她也錯失。
「於小姐,買碗冰酪吧,昨天見你路過就沒買。」旁邊鋪子的老闆娘吆喝道。於心然時常吃她家冰酪,互相再熟悉不過。
「給我一碗吧。」
老闆娘動作利落地盛出一碗,加了白糖薄荷,接過於心然給的銅板後遞給了她。於心然捧著冰酪轉過身,用勺子舀了口往嘴裡送,冰酪香甜軟滑,可依舊無法令她有片刻的歡愉。
此刻烈日當頭,她擦了擦唇邊預備往街頭去,抬眸,繁華街市上的行人稀稀疏疏並不多,一身青黛色錦袍的人就顯得格外扎眼,也不知就這麼盯著她看了多久。
二人皆駐足。
嘭地一聲,於心然手中的冰酪滑落散了一地。
兩年未見,再多的怨恨也已經消散,曾經歇斯底里的她,曾經勃然盛怒的他,皆消失不見了。於心然第一次,這麼平和地正視眼前的男人,容姿出眾、眉眼溫潤,在她眼裡,這個男人不再是權勢滔天的君王,也不再是廟堂裡無七情六慾的神佛之像,
而她身著粉霞菱紗裙,梳著洛陽時下流行髮式,恍若涉世未深的少女。那個人朝著她走來,不再是壓迫的氣勢,在距離她兩步之外停下。
「多年未見,你一直在洛陽?」
多年未見,下一句通常是【甚是思念】。
於心然壓抑住驟然加速的心跳,勉強揚起笑淡淡意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好巧。」
原來他還未離開。
明明有問題要問。比如問那個時候,為什麼是她?還有更深一層的問題,她心裡隱約有個答案,窮盡一生也不敢奢望的答案,所以想問個明白。然而此刻自己卻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不巧,朕是特意來尋你的。」才說不過兩句,皇帝便原形畢露。「朕未廢你,你依舊是貴妃。」
他說這話時兩人四目相對,於心然清晰地看見皇帝眼底一片幽深,泛起的眸光中帶著勢在必得之意。
「」
見她別開眼不再言語,皇帝立即收斂神色轉換話題,言辭溫和,「只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不必慌張,也不要厭惡朕、」
皇帝有些語無倫次。
「朕、朕要去江南,聽聞那處風景正好,你要不要與朕一道?還有」
昨日王為意說他們要回京城。
此時正值盛夏、烈日當空,偶爾的幾縷微風也改變不了悶熱的天氣。這一日於心然與皇帝在繁華的大街上駐足,相對而立,皇帝說了很多話。
於心然在心裡告訴自己,若面前的男人與從前一般強勢,逼迫她回宮,自己死在洛陽都不會跟他回去。
可是皇帝偏偏沒有說這樣的話,他說要下江南體察民情,說那裡風景正好,問她願不願意一道去,還說江南的糕點花樣奇多,她一定會喜歡。
原來皇帝從未忘記他自己的承諾。
他生於皇室,一等一弄權高手,於心然少見他真正的面目,也很少聽他說真心話,然而此時他與她而言不再遙不可及。這也大概是他作為君王,所能觸及的最卑微的底線。
她沒有辦法拒絕,從他以身軀為她擋下箭雨那一刻起,她心中所有的不甘和委屈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