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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眸光微亮,迎上前,握住她的手。這是第一次,他與她站在相同的陣線上,真正攜手。
她舉眸望他,感覺到他纏緊了她的手指。十指相扣,格外旖旎。
她靜了掙,他卻不理,牽著她往外走去。
被幽禁月餘,再站在鳳棲宮之外,她心中忽生感觸。他將她軟禁,是一種懲罰,也許亦是一種保護。懲罰鄔國的不守信義,保護她不再受後宮紛爭的侵擾。他的做法這樣矛盾,是真的動了情麼?
不及深思,巳上了馬車。此次出宮,共有七名侍衛隨行,其中自然也有範統身影。
“你還未用膳,先將就吃一些。”車廂內,皇帝靠著車壁,淡聲說道。
“謝皇上。”路映夕溫聲回道,目光投向矮几上的幾碟糕點。這是他特意為她所準備?
“朕今次是微服出宮,你應改個稱呼。”皇帝瞥向她,薄唇輕揚,帶著興味。
“是,老爺。”路映夕咬著蜂蜜蒸糕,一邊應道。
“老爺?朕有這麼老麼?”皇帝長眉斜挑,不滿地睨她。
“那麼少爺?”路映夕笑著側頭看他。他巳近而立之年,待到冬日生辰,便是三十歲。比她足足大了十一歲,這還不算老麼?
皇帝輕哼,道:“你應該喚‘夫君’。”
路映夕皺了皺鼻尖,反駁道:“臣妾現在身穿丫鬟衣裳,怎像是皇上的夫人?”
“朕說你是,你便是。”皇帝話語霸道,不容她再推搪。
路映夕無奈,拖長音喚道:“是,夫君──”
皇帝這才滿意地頷首。
路映夕抿著唇淺笑,継續進食。她的生辰也在冬季,只不知今年還會有誰記得?往年在鄔國,父皇總會為她大擺慶生筵席,極之盛隆。故而在鄔國無人不知,夕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自幼受寵,尊貴非凡。可事實上,這些榮寵只是雲煙浮華,撥開了朦朧美奐的雲霧,就會看見殘酷的真相。父皇寵她,卻未必愛她。
不知不覺地,唇畔的笑容褪去,心中甚是冰涼。
馬車出了京都城門,踏上官道,距離暉城愈近,就愈感覺到腐朽的死亡氣息迎面扎來。
午時過後,抵達暉城城郊側門。皇帝和路映夕夕對望一眼,先後下了馬車。
即使是偏僻的側城門,如今也不可以隨意開啟。守門計程車兵統領看到範統出示的官牒,便通報城樓上的官員,垂放下繩梯。
須臾之後,皇帝和路映夕站立在高高的城樓之上,舉目四望。
皇帝雙手攏在寬袖裡,緊緊攥著,眼角隠約抽搐,滿目悲慼。
城門之內,城樓底下,擠著許多百姓,可是卻沒有聲息。他們在士兵的長矛下跪地,一張張瘦黃的臉,表情麻木。
突然之間,人群中一個人拔尖嗓子大叫:“狗皇帝!放我們出去!”
隨著這帶文的厲喊,人群開始暴動,本是前來城門絕食抗議,此時再也忍不住悲憤,不斷有淒厲大喊響起──
“我們沒有得病!放我們出去!”
“狗皇帝沒有人性!要活活困死我們!反正也是一死,我們衝出去!”
“對!衝出去!衝出去!”
人頭湧動,互相推撞,幾近瘋狂。
一隊士兵訓練有素地將他們團團包圍,以長矛為繩索,圈成牢不可破的陣勢。
但那群百姓巳瀕臨崩潰,連日來被可怕的瘟疫陰影籠罩著,且又遭封城之困,使他們越發感到恐慌。
刺耳的喊聲不斷,拳頭四起,胡亂捶向士兵們,場混亂失控。漸漸有了腥紅之色,染在矛鋒之上。
見了血,群民更失了理智,不顧性命地撲血離自己最近計程車兵,蠻力揪扯,士兵自衛回擊,又見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