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別為我難過(第1/2 頁)
燭火半照著金絲被,冷香薰透了碧紗帳。
殷鬱坐在床邊的圓凳上,一邊看著李靈幽打絡子,一邊陪著她說話,儘管他很樂意就這麼陪著她待上一整晚,卻還是情不自禁地想著,她打算何時教他床笫之私。
李靈幽發現他有些走神,將打了一半的絡子放回笸籮裡,看了一眼正伏在案前老老實實臨摹詩集的墨書,問殷鬱道:“你怎麼都不問我,為什麼讓墨書晚上在這裡練字?”
殷鬱也看了墨書一眼,順勢提問:“您為什麼要讓墨書晚上來練字?”
他不是不好奇,只是沒機會問出口。
李靈幽捏著有些發酸的手指,語焉不詳:“有個人,曾給我寫過一封信,被我失手毀掉了,我要讓墨書模仿那個人的字跡,重新寫一封,這件事得保密,不能洩露出去,所以我讓墨書來我臥房練字。”
殷鬱被她勾起了好奇心,追問道:“那人是誰?”
墨書悄悄豎起了耳朵,他也想知道寫出這卷詩集的明月居士到底是什麼人。
可惜李靈幽沒有回答,而是使喚殷鬱:“你去把他練好的字拿過來。”
殷鬱起身走到墨書面前,彎腰將他寫好的散落在條案上的字一張一張收起來,下意識多看了幾眼,發覺這字跡有些眼熟,卻又說不上來在哪裡見過。
殷鬱將紙張合成一疊,送到李靈幽面前,李靈幽接過去,只看了最上面那張墨跡沒有乾透的字,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不錯,不用再練了。”
能在短短三天之內,將一個人的字跡模仿的以假亂真,可見墨書的才能有多驚人,她的一千兩黃金沒有白花。
墨書聞言,鬆了一口氣,露出笑臉,擱下筆起身道:“多謝殿下賞識。”
殷鬱聽到李靈幽誇獎墨書,心裡酸溜溜的,暗下決定日後要好好練一練字,再有這樣的事,絕不叫她使喚別人。
“阿娜爾。”
李靈幽喚了一聲,不必吩咐什麼,阿娜爾便已會意,帶著兩個小宮女出了寢室,不一會兒再回來,只有她一個人,手裡端著一隻托盤,放到墨書身前的條案上。
那托盤裡放著一沓裁剪成一尺長六寸寬的紙張,瑩黃透亮,表有紋路。
墨書是識貨之人,一見那紙張就露出驚訝之色,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張對著燈燭檢視,只見紙張隱隱透光,上面有水波花紋流轉,美麗異常。
“這是……浣溪先生的花簾紙?”
見李靈幽點頭,墨書不再懷疑,愛惜地摩挲著手中的紙張,那眼神就像是看一個痴戀已久的情人。
殷鬱見他失態,不解向李靈幽討教道:“花簾紙不是很常見嗎,這有什麼好稀罕的?”
李靈幽道:“花簾紙並不稀罕,稀罕的是薛浣溪新手做的花簾紙,你該不會沒聽說過他的大名吧?”
殷鬱怕她以為自己沒見識,趕緊點頭:“我聽說過的。”
薛浣溪乃是前朝的一位書法大家,以草書聞名於世,但他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卻是他生平造出了十餘種紙張,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花簾紙。
這種紙張輕而不薄,硬而不脆,明透歲久,水濡不入,配得上紙壽千年之說。此外,它還有一個十分別致的特點,就是放在光亮處檢視,會有流暢的水紋和花紋浮現。
後世不乏人仿造,但都不得其法,不是不夠耐用,就是不夠美觀,因此薛浣溪流傳下來的花簾紙就變得有市無價,用一張少一張,十多年前尚能在市面上見到,現如今早已失傳了。
李靈幽耐心地為殷鬱解釋了一通。
殷鬱聽得津津有味,他年少時最愛讀書,也愛寫字,奈何出身將門,不愛刀劍不愛騎射都成了錯,尤其是三位兄長個個勇武,顯得他活像是個異種,所以他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