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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憤怒,不堪,痛苦,都在這一刻一點點消融。
濃黑的魔氣徹底消散,露出了兩個修長的身影。
纖長疏淡的羽睫顫了顫,聞倦終於睜開了眼,這一次,他的眸子不再是那攝人的血紅色,而是恢復了正常的烏黑。
謝閒見到這樣的聞倦,終於悄悄鬆了口氣,蒼白清俊的臉上也慢慢勾起一絲笑容來。
聞倦對上謝閒那憔悴卻依舊明亮的眸子,一時間心頭也不知道是何種情緒,只覺得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滿的都要溢位來了……
而這時,一道劍氣忽然冷不丁地從他們斜後方射了過來!
赫然便是鍾離清越!
聞倦眸光一沉,抱著謝閒縱身而起,長袖一拂,就要揮開這道劍氣。
可偏偏一聲極為熟悉的咆哮在這時響起,轟然一掌將偷襲的鐘離清越等人一下子拍了出去。
聞倦愕然之際,回過神來,便對上了母獅鷲那有些不好意思的眸光。
「抱歉啊,回來的有點晚了。」母獅鷲用爪子撓了撓頭道。
聞倦:……
隨即聞倦眸色一寒,沒有理會母獅鷲,正想上前一步趕盡殺絕倉皇逃竄地鍾離清越等人,母獅鷲就已經皺眉提醒他道:「你懷裡那個,好像情況不太好。」
聞倦心頭一凜,這時他低頭看去,才發現謝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暈倒在了他懷裡,而且似乎還有源源不絕的鮮血從謝閒身上滴落而下。
母獅鷲道:「上來吧,帶你去個地方,那裡有救命的靈草,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聞倦這次冷冷看了一眼那三個抬著謝乘月已經逃得快沒影的背影,終究還是沒有遲疑,縱身一躍便上了母獅鷲的脊背。
母獅鷲低低吼了一聲,便毫不猶豫地馱著二人往前疾馳。
坐在母獅鷲寬闊的背上,聞倦終於可以認真檢視謝閒的情況了。
而他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番,終於找到了謝閒身上的鮮血都是從哪裡淌出來的。
在謝閒的丹田處,有一道被匕首撕裂的傷口,狹窄且深長。
見到這道傷口,聞倦的呼吸驟然滯住,然後他一雙眼驟然紅了,顫抖著手便用力握住了謝閒的手腕。
靈識探入,聞倦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謝閒的丹田空空如也。
難怪!
難怪謝閒方才能夠悄無聲息地偷襲謝乘月,他親手剖出了自己的金丹,在那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個最普通的凡人。
奴契只能用來約束脩士,沒辦法約束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聞倦目眥欲裂,他顫抖著手,緊緊抱著懷中謝閒清瘦的身軀,卻又不敢太用力。
第一次,有滾燙的液體從他眼眶中一滴滴淌了下來。
聞倦從不知道自己會哭,他也從來都瞧不起那種隨意流淚的人。
可在這一刻,他無力地覺得自己便是流淚也沒有任何意義。
流淚能換回來謝閒的金丹麼?
可偏偏就在這時,一聲略帶沙啞的嗓音在他耳畔輕輕響起。
「前輩別哭……」
聞倦:……
聞倦猛地咬了牙,額頭上青筋暴起,下意識想要別過眼,不讓謝閒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一隻染著血的,修長白皙的手忽然顫巍巍地伸到了他面前。
輕輕攤開。
那掌心的正中央正是一顆沾著血的金丹,顏色通明透亮,並沒有受到一絲損壞。
聞倦怔住了。
接著又是一聲低低的輕笑。
聞倦驟然回過神,便對上了謝閒虛弱卻噙著笑意的明亮眸子。
聞倦臉色驟變,正想斥責謝閒兩句,可話到唇邊,他又硬逼著自己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