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4 頁)
洪波說:我兩樣都要。
地委書記說:這不可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必須作出選擇。
洪波沉思了一會,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他對地委書記說:這個選擇太讓我痛苦了,請你給我選擇吧。
地委書記以為他回頭了,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點,說:你果真聽我的?
洪波點點頭:聽你的。洪波說但我有個要求,我想讓你和命運兩個人共同為我選擇,這樣不管選擇了什麼我都無怨無悔。洪波說著從書記的辦公桌上撕了一頁便箋,再撕成兩半,放在掌心裡寫上字,然後揉成團送到地委書記面前,說:這兩張紙上分別寫著女人和職位,你隨便選一個,就是我的選擇。
地委書記看看他下級那張微紅的臉,居然接受了他的這個遊戲,從中揀了一隻紙團,開啟一看,臉色立時就變了,將那張紙撕碎扔了。而洪波的臉上則露出了得意的笑。他將另一張紙也撕碎扔了。地委書記罵了一句十分難聽的話,但他不能食言,他不能因破壞一次遊戲規則而損害了自己的形象。事後地委書記似乎有所醒悟,他想洪波怎敢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來選擇呢,而且表現得竟是如此坦然?地委書記後悔被他騙了。
地委書記和洪波同是北方人,性格相似,說出的話如同潑出的水。他同意了洪波和黃秋雲結婚的要求,洪波則欣然接受了地委對他的降職處分。洪波降職後分管文教體衛,成了縣委班子中最沒有實權的一個副書記,一干就是十七年,等到五十三歲的時候,地委那班人或升遷或退休全走了他才得以升半級當了縣政協主席。這件事今天聽起來似乎有點傳奇色彩,但它卻沒有半點人為的杜撰成份。因為它發生在一個特殊的年代。
面對人生的挫折洪波一點不後悔,他認為他能失而復得黃秋雲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他仍然豪爽開朗性情秉直,對生活充滿著樂觀情趣。他和黃秋雲生了一兒一女,生活得和和美美。他從不因為一絲小利同別人計較,也從不因為自己降職而低人一分,既不卑也不亢,因此贏得了人們的敬重。就連顧志傑遇到重大事情也要同他商量然後才作決定。正因為這種原因,黃秋雲在宣傳部的威信很高。
這個沒有星星和月亮,天上飄著薄雪的晚上,我同黃秋雲和洪波一直交談到深夜,我仍然沒有一絲倦意和想離開的意思。從一見面我就把這對從患難中走過來的恩愛夫妻當成了自己的知己和父母,我特別地敬重他們。在他們的面前我說話不敢有絲毫的張狂和傲慢,儘管他們倆的文化水平都不高。我看得出洪波和黃秋雲對我的感覺特別的好。我想他們也許也把我當成了他們的知己和兒子,要不他們是不會把自己的故事全部說給我聽的。我被他們的故事感動了。確切地說是他們的故事觸到了我的傷處產生了共鳴。我聽得很入神,就像小時候聽母親講那些離奇的故事一樣。我的臉充盈著血漲得很紅很熱,對他們充滿著敬意。
洪波最後對我說:年輕人,愛是生命之本,沒有愛的人生算不上完美的人生。但人生並不像你頭腦裡想象的那麼浪漫,你要有足夠的精神準備迎接各種不幸,並鼓足勇氣去戰勝它贏得愛。否則你就沒有資格稱自己擁有一個完美的人生!
我覺得洪波的話非常具有哲理,我把它記在了英子送我的日記本上。我要讓洪波的話時時刻刻警示自己鼓舞自己,讓它成為一盞燈照耀著我去戰勝困難找回愛情。我的執著很快就結出了果實,不久我真的找回了我渴望已久的愛情,可時間不長我又放棄了。這並不是洪波的理論出了問題,而是我無法將自己修煉到像洪波那樣為了愛情不惜拋棄前程的地步。我想人和人原來是不一樣的,文化、性格、修養、追求都不同,只有相同的故事,絕沒有相同的人生,照著別人的路去生活是行不通的。洪波永遠只能是我的楷模,但我成不了洪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