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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萱道:「史寶林死前遺言,讓我將此寶珠轉交給她父母,並轉告若有姐妹,再不要入宮。」
陳翊只是淚流,卻不說話。
林萱冷笑道:「陛下將後宮嬪妃,都當成個物件兒,喜歡便恩寵一番,不喜歡了,便扔到一旁,陛下可曾想過我等都是一樣由父母所生,有喜怒哀樂的人?陛下只覺得我們理所當然侍奉於你,依戀於你,卻沒想過人有七情六慾,如何能對一個朝三暮四,沒心沒肺的男子,生出愛意?」
陳翊想到之前玉婠所說的話,正是兩相和,心中有愧,吶吶不語。
林萱繼續道:「陛下大概不知道,太后是被德妃殺死的吧。」
陳翊大吃一驚,前日他還曾懷念過德妃一番,如今卻聽到這樣驚天動地的訊息,只得道:「怎麼可能!」
林萱冷笑,將豆蔻逃離的情形又說了一通。
陳翊面目慘澹,心頭紛亂,是了,自己那時候極為冷落德妃,又壓著她孃家不許上,自己御駕親徵,落入陷阱,她將太后殺死,自己又駕崩,便是她的親子當皇帝,她貴為太后,想要什麼不行,至於死了丈夫,自己一直冷落她,自己死沒死也是一個樣,哪裡有權柄在握得意,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卻是被朱允炆撿了個現成,只怕也是死在朱允炆手裡吧,一國太后沒聲沒息的死了,一點波瀾都沒有掀起,他心中一寒,只怕朱允炆的勢力,已是大得沒人可以制約了。想到此處,心裡一緊,居然一口血吐了出來,林萱趕緊扶住他,用帕子替他擦了。
陳翊面色蒼白,道:「我是個沒用的皇帝。」
林萱替他紮了兩針,卻是再下了一劑猛藥道:「若是整天沉溺於過去的失敗,卻不能正視前方,過好當下,那陛下的確是個失敗的人,未來大概就在這傷悲痛愧中度過吧,初陽公主當時吃了一嚇,接近數月都不開口說話,半夜時時起來痛苦,如今還不是慢慢的好了,開心的過日子,皇上不是連個小丫頭都比不上吧。」
說完扶他睡下,吹了燈出去了。
只剩下陳翊睜著眼睛,看著窗外明月將花影投射在牆上,風吹來亂了一牆花影,他也心亂如麻,想起了許許多多的人,想起常皇后最後對他說,東山再起之日,但求能善待常家後人,想起太后和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帝王不能拘泥於一城一池的得失,而他已經失了整個天下,一無所有,不,他忽然想起曦娘和福哥兒,他不算是一無所有,現在在皇座上的,還是他的親生兒子,朱允炆便是一手遮天,但是篡位,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天下的儒生會罵死他,史書上他逃不脫一個篡字,誠意伯、魏國公他們一貫以忠自居,朱允炆再想當皇帝,也不敢冒著分化陣營的風險如今就謀朝篡位,更不敢讓小皇帝有危險,他忽然心裡平靜了些。
第72章 有匪君子
第二天一大早,林萱去童樂坊看了看回來,便看到陳翊在和曦娘、青黛白朮一起在房裡逗笑,這倒是第一遭兒,從前都是曦娘主動去粘他,曦娘顯然十分高興,臉激動得紅撲撲的,在講故事給爹爹聽,陳翊也十分認真地在聽,並無一絲不耐煩的神色,臉上那股死灰的神色也不見了,開朗了一些。
林萱想他大概是有些想開了,要一下子轉變也是不可能的,到底是從至尊之位落下,誰在那個位子久了,都會戀棧權位,皆因權力之迷人,更何況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呢。便自去做了些糕點。
待吃了午飯後,林萱對陳翊說道:「如今你身體也是大好,我們也當去江家感謝一下江老夫人以及江太醫才是,若無他們託庇,我早已身喪亂兵中,如何能平愛脫險,生下福哥兒呢,再說之前一直假託你與江大夫是好友,他受好友之託照顧於我,之前你昏迷在岸邊,也是江大夫收治了你又通知了我,從禮數上說,你大好了,也很該去謝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