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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不得已,只得恭敬道:「兒子怎敢,那兒子便陪母親坐一坐。」
左右便趕緊在呂氏旁邊設了一座請朱允炆坐下,卻正與徐若璠相對。
只見徐若璠調絲竹,輕挑慢捻,慢慢唱了一支《玉女搖仙佩》來,居然琴彈得極好,只看她燈下紅妝艷絕,肌膚隱隱若有瑩潤之光,朱唇吐就唱詞柔婉。
唱到「擬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談何容易。細思算、奇葩艷卉,惟是深紅淺白而已。爭如這多情,佔得人間,千嬌百媚」時,顧盼流波,百媚俱生,唱到下闋「且恁相偎依。未消得、憐我多才多藝」時,卻又聲轉哽咽,眸光輕輕掃過朱允炆,卻一觸朱允炆目光又轉回,盈盈眼中似有淚盈於睫。
朱允炆心中一動,愧疚之心忽起,看到身旁有一支玉笛,也拿了起來,嗚嗚咽咽地和了半闕,卻是看到徐若璠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居然錯了兩個音,面色飛紅,朱允炆心下不覺有些有趣,便繼續吹著,徐若璠終於找到了音,又繼續彈了下去,只是面上的緋紅一直退不下去。
散了以後,在呂氏的要求下,朱允炆將徐若璠送回屋內,順理成章的宿在了那裡,床笫之間,徐若璠婉轉相就,曲盡奉承之意,倒讓朱允炆極為舒心,之後在呂氏的調和下,夫妻倒是時常綺窗唱和,歌笑管絃,棋局參詳,賞玩圖書,感情日見濃厚。
遠在他鄉江湖流浪數年的劉明舒,卻是長期愁緒無聊,鬱成一病,朝涼暮熱,茶飯不沾,在客棧裡生了病,寂寥院宇無人,外頭萬籟淒清,床上衾寒被冷,一個人孤零零的發著高燒,心中如何不悽苦,想到自己自負美貌,目空一切,輕託了身子,負了先帝,做了國之罪人,萬事成空,終身無託,自己身著素服,遍走江湖扶貧濟困,只望能減輕自己的罪過,略減輕自己心中的負罪感,然而如今病中孤苦,只覺得萬念成灰,竟是在被子裡頭蒙頭哭泣起來。
卻聽到房門吱呀開啟,一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劉明舒只恐是歹人,手已是從枕下抽出雪亮柳葉刀,卻聽到那人長嘆一聲:「阿纖。」
劉明舒聽出是自己哥哥的聲音,頓時放鬆下來,病中得見親人,滿腔委屈湧上心頭,撲在劉廌懷中嗚嗚咽咽的大哭起來。劉廌抱著她,無可奈何,只得輕輕安慰於她。
房裡有人點起燈來,雖然身材小巧,眉目靈活,卻自有一股倜儻脫灑之氣,正是那江南一枝梅懶龍,劉明舒抬起頭看到他,抹了抹淚水,賭氣道:「定是你引了我大哥來。」
懶龍微微一笑,道:「這卻是冤枉哥哥我了,你發高燒,我出去給你找大夫,卻被你的好大哥糾集了十數人,佈下天羅地網,差點我的小命就交代了,幸好哥哥我手段高強,隨機應變,沒有著了道。」
劉明舒撇嘴道:「你定是又耍戲我大哥了,還不給我大哥道歉。」
懶龍懶懶笑道:「你既有親親的好大哥了,自然不需要我這野路子的哥哥了,我且先去了,將來有緣再會了。」說罷便穿窗而過,捷若飛鳥,矯似遊龍,須臾已是登屋跳梁而去。
劉明舒看他離開,卻是有些悵然若失,劉廌也嘆道:「此人著實輕功卓越,膽氣壯猛,又兼心機靈便,度量慷慨,若是能收為朝廷所用,如此奇巧智謀,定能疆場立功。」
劉明舒嫣然一笑道:「人各有志,哥哥你何必勉強。」
劉廌轉過頭來,看她面容消瘦,不禁心疼道:「我已請了大夫,待過幾日你病好後,定要隨我回京了,你不知爹孃在家有多擔心你。」
劉明舒寥落道:「卻又找我做什麼,只當我死了好了。」
劉廌只當她病中灰心,也不管她,只打發人看病煎藥,服侍她睡下不提。
過了幾日,劉明舒好了許多,劉廌便一路車船,將她帶回京城,在京郊的一座莊子裡頭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