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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泱泱一屋子七手八腳躬腰給督公請安,樂遊從右邊太師椅上起來福了福身。
她笑吟吟的,想進內室伺候寧原道解披風換衣裳,也能讓小葉子他們趁機退下去,「今兒您回來的早,正好廚房準備了桑菊飲。」
寧原道在人前還是給她面子的,從鼻子裡嗯了一聲,但是沒順著她進內室。
小葉子他們還躬著身,沒得令不敢起。樂遊不敢直接求情更不能代替督公讓他們起來,「也該擺飯了,妾身叫他們準備。」
「不急。」寧原道惜字如金,大馬金刀坐在左邊太師椅上,拿起桌上的一張地圖似的東西端詳。
不知道今兒是哪根弦兒搭錯了,樂遊心裡嘆氣,看他對圖紙頗有興趣,笑說,「方才和他們說佛郎機,妾身就畫了幾下。」
「你畫的?」
似乎這時候剛想起來小葉子他們,寧原道揮揮手讓他們退下。三人如蒙大赦,腳底抹油飛快地溜了。
寧原道捏著圖紙進了內室,樂遊服侍他換衣裳,拿出一件夾棉的墨綠道袍,溫聲說;「是妾身畫的,不算準確,只有一個差不多的樣子罷了。」徒手畫地圖是一個高考大省的文科生必備技能,可惜放下太多年了,只能記住一個輪廓。
「這回就罷了,下不為例。」
寧原道語氣肅冷滿面冰霜,樂遊有些不解地仰頭看他。
寧原道提點她一句,「你如何知道佛郎機在哪兒?」
幾年高床軟枕風雨無憂的平靜生活麻痺了樂遊,她在寧原道的庇護下失去了應有的警惕心,此時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但是讓別人知道了會如何?」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內宅夫人,如何能畫出遙遙萬裡外的情狀?人言可畏人心難測,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寧府,守成中庸才能留的平安。
樂遊羞愧地說知錯。寧原道看她紅著臉低頭,沒再往深處說。
晚間躺在床上,樂遊翻來覆去睡不著,寧原道握住她一隻手。
「妾身吵到您了。」樂遊歉意地笑笑。
「心裡有什麼事,說出來好受些。」
樂遊糾結許久了,她聞言往寧原道身邊靠靠,頭枕在他肩膀,冷不丁說一句,「妾身是異世之人。」
寧原道倒是沒什麼驚詫神色,他這些年對樂遊的來歷隱隱有些猜測,不知道夫人什麼時候才能全然向他坦誠。如今她終於願意如實相告,寧原道心裡不是不高興的。
「妾身來自一千年後,走路被撞死了,不知怎的就成了樂家自縊的大小姐。後來的事兒您就都知道了。」
「其實本想瞞一輩子,但關於海禁,妾身瞞不住了。」
「因為海禁,外頭夷人用不了多少年就造出火炮和大船,後來打進來欺負咱們。」她起身點燈,給寧原道畫了一幅世界地圖,指明歐洲在哪兒美洲在哪兒,大熙又在哪兒,用儘量直白的語言簡單說了中國後來的近代史與現代史。
「海禁不好,但是正因為國家貧弱到了極致,後來才推翻了皇帝。此事非小,妾身做不了決定。」
寧原道在她畫完圖時就將人帶進了帳子裡。
他思索很久。樂遊也不急,任誰知道枕邊人來自一千年後都難以接受良好,何況千年後的世界與現在有翻天覆地的不同,光是沒了皇帝這一條就夠魔幻的了。
「你可曾讓神婆看過?」寧原道試探性地問。據說邊夷之地常有人一夜之間性情大變,有了預測未來溝通鬼神之能,他在想樂遊是不是也為同樣的道理,畢竟樂遊天天給佛龕上香,平時喜歡抄經文。
樂遊哭笑不得,她猜到自己說了也不一定信,但還是要證明一下這不是什麼故弄玄虛。
「督公,妾身不是中邪,您看這張圖是中邪之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