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第1/2 頁)
江月舊哄孩子似的又道,「外邊風大,咱們回宮去,我給您煮碗熱騰騰的面可好?」
也不知是被夜風給吹醒了,還是肚子餓了,胡爾伊漠倏地推開少女,「若是不好吃,就砍了你的腦袋。」
「……」
她還真是多管閒事,吃飽了撐的。
宮內點了燈盞,明明滅滅。
胡爾伊漠的寢宮裡,清一色全是黑色。
就連茶盞都是黑的。
乍一看,地獄似的。
江月舊不敢多嘴多舌,乖巧地去偏殿下了碗麵。
清湯寡水,又怕他沒食慾,少女靈機一動,伸手摘了些窗外花樹的紅色花瓣,在麵湯上灑了一圈。
看上去,美觀多了。
捧著面回到寢宮,胡爾伊漠正在燈下擦拭一方長劍。
燈□□搖曳,襯得男人的面容有些虛晃不真實。
「殿下,面做好了。」
胡爾伊漠聞言,腕子一轉,將長劍推進劍鞘,然後闊步走到桌邊坐下。
只是當他看見麵湯上飄著的丹桷花瓣時,心裡那股怨氣騰地又冒了上來。
男人突然站起身,抬手一掌掀翻了桌子。
麵碗被拍飛起來,湯汁四濺。
一些落在了地上,還有一些砸在了江月舊身上。
這架勢太嚇人,少女連連退後數步,眼尾都泛著淡淡的紅。
胡爾伊漠覺得心底那股怨怒之氣要找個人發洩一下。
他長腿一邁便跨到江月舊跟前,不由分說一把揪住了少女的衣領子,幾乎將她騰空提起。
—— 把她撕碎。
男人耳邊有個聲音在叫囂。
可沒等胡爾伊漠動手,手背上卻被砸了顆晶瑩的淚珠子。
男人抬眼,瞧見少女緊咬著唇瓣,一副憤恨的模樣,可那雙漆黑的水眸倒沒什麼氣勢地汪洋一片,不斷往下滾著眼淚。
「又哭什麼。」
這個「又」用的很靈性。
江月舊想起上一回哭,也是被他嚇得。
念此,心裡就更憋屈了幾分。
沒人性的煞神。
自個巴心巴肺給他做吃食,他倒好,二話不說一巴掌全掀飛了。
「你知不知道這紅色的花瓣是什麼花?」
「……」
「丹桷。這是我母妃生前,最喜歡的花。」
少女不明所以,邊哭邊剜他一眼問,「我摘了你母妃喜愛的花,所以你就要殺了我?」
江月舊抽抽噎噎說完一長段話,險些背過氣去。
見她這副狼狽的模樣,胡爾伊漠突然笑了笑,將人放下。
「小時候我摘了母妃種的丹桷,被她狠狠打了一頓關在屋裡禁足了三日,滴水未進。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她要獻給王上的花,我碰不得。」
「你,你是親生的嗎?」
男人自嘲般點點頭。
「她既然不愛你,為何要生你?」
「因為我是她爭寵的籌碼。」胡爾伊漠握住少女被燙紅的手腕,輕吹了口氣,「只是沒想到王上對王后用情至深,從始至終也沒愛過我的母妃,更別談什麼爭寵。」
「可孩子是無辜的。」
「沒有人是無辜的,她給了我生命,我則要承受她所有的痛苦。」
「而你又將這份痛苦,全都施加到旁人身上。」
江月舊一把甩開他的手,哭得愈發委屈,「我又不知道這是你母妃喜愛的花,我也沒有打過你罵過你,你為什麼每次都想殺我!」
「……」
沒有為什麼,只是她恰好每次都在罷了。
想殺人的時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