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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硬著,伸手虛虛環住了那人清瘦的身體。
又過了半晌,靜謐的房間裡響起了極低的啜泣聲。
那個常年用沉穩的寬厚臂膀保護夏參衍的人,顫抖著身體,脆弱的不堪一擊。
「衍衍,我愛你。」
那聲音極輕極輕,輕到幾乎聽不見,嘶啞絕望,如同狂嘯的風,在暗夜裡撕扯著畸形的世界怒吼。
我愛你,是不可言說的秘密。
小心翼翼的藏了十四年,還以為一輩子那麼長,總會讓你知道,卻沒想到,一輩子還可以這麼短,而今你再也不會知道我暗藏多年的愛意。
……………………
初一凌晨四點,司錦卿終於從房間裡出來了。
任湛也一夜未眠,在長廊外坐了整整一夜,直到聽著房門微響。
他回過神,踉蹌著站起來,可當視線移到從裡面出來的人時,他猛的怔了下。
僅是一夜,那曾經高大挺拔的人卻身形消瘦,面色蒼白,唇上臉色毫無血色,如同行屍走肉,剎那失了生息。或者說,從知道夏參衍去世後開始,他就已經跟著他走了。
那慣常幽暗深邃的眼眸,空洞的失了光彩。曾經用一己之力撐起整個司氏家族的人,現在風一吹就能倒下去。
狀如死物。
「……主人。」任湛眯了眯乾澀的眼,聲音沙啞不堪。
司錦卿也不知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只是訥訥微微抬頭看著漫無邊際的天。
此時天還沒亮,百花鎮仍籠罩在無邊寂靜的黑暗裡。小院和天空黑的讓人心悸,冬季的南陽總是無星無月,寥寥荒蕪。
可雪仍在下著,飄飄飛舞,疾疾無終。
大雪與枯萎的玫瑰一起,帶上那個如雪一樣的人,歸於塵土山川與深海,再無蹤跡。
司錦卿的面色隱在暗色中,晦暗不明。他的目光沒有焦距,不知道是在看哪,卻又看得那麼認真專注。
過了許久,任湛才聽司錦卿用極其緩慢的低沉聲音說:「給聶夫人和常逸打個電話吧。」
他說話的時候極其費力,嗓音低啞的像是砂紙摩挲著皮肉,每一個字都帶著皮開肉綻般的痛苦。
「……是。」
給他們看最後一眼,既是司錦卿的報復,也是他對夏參衍的尊重。
雪被涼風裹挾著撲進了長廊,司錦卿閉了閉眼,感受著風雪的氣息,似乎微微清醒了些。
他的睫毛和頭髮上都沾上了微白的棉絮,他似乎從長久的沉睡中睜了睜眼,突然伸手情不自禁的接住了幾縷幽幽而下的雪。
他蜷縮了一下手指,雪又在手心的溫度中化成了微涼的水,覆在他掌心裡。
司錦卿眸色微閃,閉上了眼。
…………………………
年初一,夏商徵沒有工作,留在聶家陪齊雪純。只是齊雪純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一向熱衷在年末包餃子的她像是驟然失了興趣,這個年初連廚房都沒進去過。
聶家家主聶賀和聶澤臣一個坐在大廳裡看昨晚聯歡晚會的重播;一個被聶賀勒令待在樓下,不情不願的坐在樓腳玩手機。
夏軫汐昨晚吃完年夜飯就走了,據說是今天朋友有聚會,沒有過來。
這個年過的安靜又詭異。
夏商徵陪著聶賀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後突然莫名焦躁起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開始,整個人都有些坐立不安,昨晚昏昏沉沉的也只睡了個把小時,那個把小時裡似乎迷糊著夢到了夏參衍。
夢見的是什麼記不清了,只知道七八歲的夏參衍蹲在火堆前看著他笑,喊他「哥哥」,說他要走了。而當他想走近他的時候他又驟然消失不見,只有那堆火亮的晃眼。
夏商徵莫名有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