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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顧言傾剛剛梳洗好，杜氏便陪著李夫人過來了，團和和的一張臉盤兒，細長眼兒溫溫柔柔的，身姿豐腴，一看便是極有福氣的面相，先是指導著女使們用兩根細細的紅繩在給言傾絞掉面上的纖小的絨毛，許是先前那淨面膏有舒緩毛孔的功效，眼下倒也不甚疼，只是有輕微的麻感。

接著是勻面，杜氏帶過來了玉容膏，笑道：&ldo;絮兒這把年紀，即便不用這些東西，也是水靈，不過，今日啊，我們上個不一樣的妝容。&rdo;

顧言傾先前還不知道杜姨說的是什麼意思，等到妝鏡裡臉紅得像猴屁股的自己，腦子&ldo;嗡&rdo;的一下子，趙國一直流行上薄妝，只在兩頰薄薄地上一層淺淡的朱粉，透出微紅即可，稍微描勾個眉，和這個時代的畫一樣，講究□□。

再反觀此時妝鏡裡的自己，眉心上一朵盛開的嬌紅牡丹花，眉是用顏色比較重的石黛描成了曲長的卻月眉，兩頰塗了好幾層茜紅色胭脂，像醉了酒一般，在鬢眉之間又勾畫了兩條細細的月牙狀的斜紅，口脂鮮紅，顧言傾暗暗慶倖幸好她嘴小，不然這樣子可真夠嚇人的。

杜氏見她似乎很嫌棄自己，笑道：&ldo;這就嫌棄了，還早著呢!&rdo;

李夫人拿著大紅的桃花檀木梳子，開始給顧言傾梳發，&ldo;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與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rdo;李夫人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似乎包含了無限的祝福。

廂房裡頭眾人都安靜地聽著李夫人緩聲吟唱，這是每個女孩都會嚮往的時刻。

李夫人唱完了梳發歌，微微笑著，&ldo;現在該由林夫人來了!&rdo;

杜氏笑盈盈地接過李夫人手裡的檀木梳子，手指纖巧地給言傾梳了一個高髻，又從妝奩裡頭挑了四五隻小牡丹花釵追在高髻上頭，兩旁又是赤金牡丹花掩鬢，最顯眼的是一支雙股的鳳釵，是貴妃娘娘賞的。

杜姨梳完，顧言傾正準備籲口氣，忽聽杜姨吩咐一旁的銀九道：&ldo;將那拿盒珍珠拿來。&rdo;

銀九依言遞了過去，只見鋪著絲絨的雞翅木盒子裡，安安靜靜地擺著一盒子的小珍珠，雖個頭宛如小拇指甲蓋一半大小，但是勝在個個圓潤飽滿，隱有淡淡的光澤，顧言傾正疑惑間，便見杜姨將它們一個沾了一旁琉璃瓶子裡盛的也不知是魚鰾，還是動物皮熬製的上膠，再一個個將她們貼在了她的眉心、兩靨和斜紅上。

&ldo;絮兒，這叫玉魘，是不是別開生面?早二十年，我在汴京城見過這般妝容出嫁的小娘子。&rdo;

顧言傾還從不曾在臉上貼這般多的小珍珠，望著銅鏡裡的自己，竟也有些陌生的樣兒，笑道：&ldo;謝謝杜姨。&rdo;心裡卻是酸酸脹脹的。

顧言傾剛剛梳妝好，宴請的客人便陸陸續續地來了好些，女眷都到了後院，有相熟的提議來看新嫁娘，顧言傾的小跨院裡頭，不一會兒便圍滿了女眷，看著言傾的妝容，都笑林夫人竟還將這&ldo;玉魘&rdo;妝記得真切，這是汴京城裡前二十年頗為流行的一種妝容，只不過眼下皆是白妝、桃花妝、薄妝之類。

廂房裡嘈嘈雜雜的，顧言傾又被這許多人圍觀著，頗有些不自在，杜氏藉機將人帶了出去，眼下元帝選妃，眾人此次前來，既是看顧杜氏的顏面，也是想打探一下誰家女兒可能入選，畢竟大家都知道，杜氏深受貴妃、太后和太妃們的信任，是以對新嫁娘倒不甚有興趣，跟著杜氏走了。

只留了甘以芙、楊幼榕、夏元珊等陪著言傾說話。

顧言傾和這三人已經見過了兩三回，倒也不算陌生，微微笑道：&ldo;勞累妹妹們跑這一趟。&rdo;

甘以芙笑道：&ldo;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