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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群經常來找茬的小混混。
身上是清一色的煙味,大概是趁表演結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一起抽菸。
「這都結束多久了,居然還在等。要我說啊,你就是被放鴿子囉。」
其中一個小平頭樂不可支地笑起來:「被人甩了也不知道,居然這麼白痴地一直在這兒等——怎麼,那是你喜歡的妹子啊?」
身旁的人笑得更歡,緊接著便是七嘴八舌的討論:「不是吧,他也會有喜歡的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誰能看上他啊,難怪被放鴿子,求你別禍害人家女孩兒了。」
「不過話說回來,哪家姑娘這麼慘啊,居然被神經病給盯上。說不準什麼時候這人就發了病,那女孩絕對被嚇個半死。」
幾人說得尖酸惡毒,秦宴卻一直保持著無動於衷的模樣,看向他們的眼神冷得像鐵,彷彿在注視下水道里無關痛癢的小蟲。
小平頭被他目中無人的態度激得怒從心起,狠狠嘖了一聲:「能約他出來,我估計那妹子也不怎麼樣。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人以群——」
這句話沒說完,小平頭就被人猛地抓過衣領。
秦宴一改之前淡漠冷然的態度,黑瞳裡映出幾分刀鋒般凜冽的光。這眼神狠得不像話,額前凌亂的碎發遮掩住大半光點,少年人上挑的細長眼眸幽深狠戾,如刃如刀。
不像人類的眼睛。
倒像是冬天寒意刺骨的漆黑湖泊。
小平頭被嚇得怔愣在原地,身旁的幾個哥們看不見他眼神,吵吵嚷嚷地叫開:「你幹嘛呢?找死?」
於是又是一番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的混亂毆打,小混混們的進攻是毫無章法的野路子,雖然混亂,卻帶了股毫不留情的狠勁,打在身上生生地疼。
但秦宴比他們更狠、更快。
他的狠辣像是被刻在了骨子裡,動作迅捷得如同某種野獸,縱使以一敵多、滿身傷痕,居然也能穩穩地不佔下風,倒是好幾個小混混被嚇得後退幾步,沒過多久,就以「不想仗著人多欺負人」的藉口倉皇離去。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受傷最厲害的那個。
那群成天無所事事的青年的確惹人厭煩,但他們說得不錯。
怪物,神經病,不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
與他定下約定的人,應該不會再來了。
被拳頭砸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有人在打架時狠狠踹了他的膝蓋,摔倒在地時,面板被大片地磨出了血。
可他對一切疼痛都好似沒有知覺,唯一的感受,只有心底空空落落,像是被挖去一塊。
……不過他早就習慣了。
當年在孤兒院裡,聽見自己捨身保護的、最最要好的朋友說出那句「怪物」時,秦宴就已經體會過這種感受。
失望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可他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去觸控那一抹遙不可及的光暈。
真是蠢透了。
他總是一個人在期待些什麼呢。
黑髮少年勾起自嘲的笑,起身抹去嘴角鮮血,然後拖著血跡斑斑的雙腿,孑然一身邁開腳步。
頭也不回地離開曾與人約定的地方。
秦宴回家後沒多久,屋外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他沒心情往傷口上塗藥,只覺得渾身上下疲憊得要命,睏倦不已地趴在木桌上。
睡意一點點佔據意識,然而在即將閉上雙眼的前一秒,忽然聽見咚咚敲門聲。
輕緩又小心翼翼,與房東粗暴的砸門完全不同。
不知道為什麼,少年沉寂的心臟忽然小小地顫動了一下。
簡陋的防盜門被他開啟,與涼風一起湧進來的,還有股帶著水汽的植物清香。
不是夢境或妄想,江月年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