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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南絕望地矇住了眼，“哥，你們袁家五代書香門第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除了在幼兒園時代，因為太嘴饞，趁著鄰桌小朋友睡午覺的時候，偷吃了她的蛋撻，被幼兒園阿姨當場逮到，袁枚一生之中還不曾像現在這樣尷尬得無地自容過。

我完了，我這樣一副豬哥相，悉數都落到美洲獅眼裡了。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施展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那個一臉羞愧，似乎是想要一頭撞死的男人，想到一個問題，幽幽嘆氣道：“要是我媽在就好了。”

嘎？袁枚呆住，這是什麼狀況？

吳主任到底是老江湖，心下猜到了幾分，忍著笑道：“老太太催婚？”

施展揉著額角，無限苦惱，“一年到頭。”

“相親？”

“一有機會。”

吳主任幾乎忍不住就要笑出來了，“結果呢？”

施展長嘆，頗是有些不堪凌辱，一五一十吐苦水，“從年初到現在也有半年多了，一點訊息也無。老媽急得不行，說我人老珠黃不中看，從事的又是個高危行業，行情還不如老白菜。”

華美之約（3）

康南抿嘴痴痴地笑。吳主任嘴角抽動，看起來就好像有人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臉上奇形怪狀的甚是難看，不過好歹是忍住了。

袁枚眨了眨眼，擦了把橫流的鼻血，不曉得為什麼看到美洲獅煩不勝煩的樣子，心裡簡直說不出有多麼快活。因為心裡快活，又沒打算遮掩，於是就這麼直白地顯示出來。

施展白了他一眼，“袁教授，很高興我悲慘的感情生活娛樂了你。我的要求不高，請你多少看在我收留你的份兒上，不要笑得那麼幸災樂禍好嗎？另外，你要是沒事做，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的襯衫髒了。”

袁枚呆了呆，低頭一看，果然發現白襯衫上有好幾滴血點，登時大驚失色，“啊呀！”他是個愛乾淨的人，最容不得一點髒汙，當下狼狽地躥回陽臺，擰開水龍頭，潑水洗衫，忙得不亦樂乎。

吳主任接著說道：“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一個最後的辦法，就是解除合同。但是開發商似乎把這一點已經考慮進去了，在合同解除這條之下，明確列出，九所沒有正當理由，不得解除本合同。不僅如此，另外還有一個緊箍咒，也把我們將得很厲害，就是系統開發里程碑處，明文寫道：各方均應努力，促使合同按進度履行，如無正當理由拒不履行合同約定，對方可申請法院強制執行。”

康南聽得疑惑，“這個怎麼是緊箍咒？”

施展解釋道：“這個條款意味著，如果開發商按照合同約定的進度，完成了系統並提交九所驗收，而九所拒不驗收，那麼開發商就可以根據本條款，申請法院強制九所接受系統。”

康南眼珠轉了轉，“驗收就驗收，我拿了系統不用，他還不是一樣拿不到我的資料？”

施展道：“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仔細研究合同就會發現，裡邊暗藏了很多後續條款，步步緊逼，讓九所別無選擇，系統只要驗收透過，不用都不行。退一萬步說，就算吳主任和九所領導頂住壓力擱置系統，國家地理局知悉內情也予以支援，輿論司法卻未必會贊同。這個合同標的，光是軟體包總價就有一千多萬，如此巨大的數目，開發商只要有心運作，絕對可以讓吳主任背上濫用公款的罪名。當然，那都還是次要的，最糟糕的是，因為我們現行的新聞審查制，許多敏感資訊是不方便公佈的，如果因此導致不明真相的輿論，集體倒向開發商一邊。到那時候，九所的處境將會異乎尋常的被動，甚至有可能累及國家地理局，為民眾所唾罵，為國際所恥笑。”

吳主任苦笑，“不錯，施展，就是你說的那樣，所以這套系統無論如何也是不能驗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