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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村的祠堂中,有人憂心忡忡:「村長,咱們運糧過去,會不會被官府扣押啊?都逃了鹽稅,魚稅也少交了這麼多,縣太爺豈能放過咱們?」
那村長卻哼了一聲:「人家赤旗幫都來打了招呼,說是鹽稅都不交的,這可不是咱們一村的事情,人多還怕官老爺翻臉嗎?現在賊寇這麼多,這鹽稅若是交了,老本都要折光,還不如跟著赤旗幫混口飯吃呢。」
之前赤旗幫派人來的時候,他還有些擔憂,生怕對方只是空口白牙騙他們的。但後來派人去其他村子問了問,還真有不少村子跟赤旗幫有來往,用海貨換了稻米。這下村長可坐不住了,趕緊也跟著些稻米,算是跟赤旗幫搭上了線。能弄來這麼多糧,還能串聯各村抗稅,這本事能小了?跟著走總沒錯的!
況且他也聽人說了,鹽稅只本縣獨有,旁的地方都沒有收,怕是縣衙裡有人使壞。既然如此,誰還肯幹虧本買賣?真惹急了,他們就真投赤旗幫去,那群狗官還能怎麼著他們嗎?
有如此想法的,何止是小王村一個村落。隨著赤旗幫往來各村,這訊息也漸漸傳了開去。魚稅是朝廷收的,交就交了,這鹽稅卻是誰也不肯被拿。若真被冤枉成販私鹽的,他們就鋌而走險販上一把,海邊可是有強人的!
而這風波,也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縣府。
原本美滋滋喝著茶的曹縣令聽到張縣丞的匯報,兩眼一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怎麼可能?一群刁民,連本官的話都不聽了?!」
張縣丞此刻臉色也是黑中泛綠,乾巴巴道:「羊師爺這加稅的主意,怕不是有些疏漏。如今海邊本就不太平,這鹽稅一加,那些漁民豈不要造反了?那些打魚的可跟泥腿子們不同,壓的太過,就要生亂啊。」
張縣丞也知道這主意是羊師爺出的,既然有人可以擔責任,還怕什麼,直接說就是了。
曹縣令把茶盞往桌上一摔:「豈有此理!若是他們都抗稅,本官這稅額要如何完成?縣衙裡的差役都是擺設嗎?」
張縣丞見狀,嘆了口氣:「大人可是忘了,還有個匪幫盤踞在側呢。」
張縣丞可是打聽過了,那害的自己挨罵又嚇掉半條命的賊人,來自一個名為「赤旗幫」的匪幫,李家所在的東溝村就是一個據點。有了東溝村,其他村子不會投誠嗎?說不定沿海十幾個村落,都被人家收買了呢!畢竟李牛被抓就是因為販糧,而那些抗稅的村落,幾乎一半都用糧食來代替魚稅,這裡面沒點貓膩,誰信啊?
一想到那隻吊在樑上的死雞,張縣丞就啥想法都沒了。打不過還不能躲嗎?人家還能給你交個魚稅,就已經是留了情面,不願撕破臉了。給你臉還不要嗎?
曹縣令是真沒想到這個,一下被問的愣住了,半晌才道:「這,這真有……呃,有人撐腰?」
張縣丞重重點頭:「不會錯的!」
曹縣令頓時陷入了苦惱:「若真如此,賦稅要怎麼辦?我也不求多,只要能湊個七成就行啊!」
收齊全部稅款是不用想的,但是七成總該有的,要不他的升遷美夢就泡湯了!這鹽稅的法子破滅了,他要怎麼填這麼大的窟窿?
張縣丞咳了一聲:「縣裡不是還有富戶嘛。如今海賊猖獗,說不定要為害鄉裡,總要各家出點錢財,買個平安不是?大人你想啊,那些窮漢身上才能榨出多少油水,富戶只要指頭縫裡漏些,應當就能填上虧空。反正都是分派,何不省點心呢?」
向富戶要錢省心嗎?若是放在往常,那肯定是做夢。但是現在這局面,宰幾個富戶說不定還真是省心的法子。畢竟那些鄉紳、富商,也並非誰都有朝中有人,或是養著上百家丁,總有些可以拿捏的嘛。
曹縣令頓時捻須點頭:「縣丞此言有理啊,這就操辦起來吧,可不能短了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