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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咣咣咣”。粗暴的砸門聲，將許宇辰從美夢中驚醒。他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5：30。“咣咣咣”，砸門聲又傳來。許宇辰只好強迫自己從滿是廢紙團侵佔下的床上坐起。穿好褲子，套上一件襯衫，許宇辰應聲開了門。

“怎麼這麼久也不開門？又想拖欠房租？我可告訴你，今天你再交不出房租，別怪我不客氣，你準備收拾東西另找他處吧。”是頭上粘著捲髮器，嘴裡噴著大蒜氣的女房東。

許宇辰畏縮了，“是是，您等一下。”，返身回房，開啟上鎖的抽屜，拿出最後幾張面額較大的鈔票。他把錢攥在手裡，嘆了口氣，下了決心似的，轉身來到房東面前，“拿走吧。”房東用手指蘸了點兒唾沫，仔細的拈著那幾張鈔票，“還差兩個月。”“求求您，行行好，我一定儘快交齊。”，許宇辰近乎哀求了。女房東盯了他一眼，不再說話，轉身走了。

許宇辰面對著門口還殘存有大蒜味的空氣，呆立了片刻。然後他關上門，轉身靠在門上，環視著自己的這個棲身之所。幾個月來，陽光很吝嗇的只透過那麼一個小窗戶短暫駐留過此地，吃剩還未及扔掉的泡麵盒堆了近半個屋子，和滿地狼藉的廢紙團幾乎平分了天下，從來沒疊過的被子都有了發黴的味道，長毛是早晚的事。許宇辰走到床邊，拿起鏡子，鏡子裡的他，頭髮蓬亂、臉色青黃，連細紋都出來了。再找不到工作，只能去街上攬些體力活兒先餬口了。許宇辰想。

手機響了，許宇辰下意識從褲兜裡掏手機，沒有。他急了，手機的鈴聲還在響，許宇辰循聲從被窩裡翻出了跟他躲貓貓的手機。“喂，您好。新陽出版社？是，我是許宇辰，對對，中文系畢業。上午9點面試？好好，我馬上過去。”掛掉電話，笑容浮現在了許宇辰臉上。幾個月來頭一次接到面試的電話，投出的上百份簡歷都如石沉大海，讓他逼近心灰意冷的邊緣。吹著口哨，許宇辰穿上了為面試準備的新衣服，然後仔細剃了剃鬍須，梳洗了一番。並且從廢紙堆裡找出尚完好的幾份簡歷，抽出一份，裝在了一直沒機會啟用的公文包裡。看看時間還早，許宇辰去房東那裡買了一份泡麵回來，又問她借了開水，面泡好後，他狼吞虎嚥，頭一次覺得泡麵也挺好吃的。

一個小時後，許宇辰出發了。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中，他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憧憬。一路上，有幾個靚妹被他的意氣風發所感染，還以為他是什麼成功人士呢，紛紛對他投來欽羨的目光。許宇辰全部照單全收，完全沉浸在喜氣洋洋裡了，彷彿又找回了大學時期那種風光無限的感覺。轉了幾路車後，他站在了新陽出版社的門口。這個傲然矗立在這座城市最繁華路段，並且擁有自己一整棟樓的出版社，氣派可想而知。許宇辰深吸了口氣，告誡自己定要好好表現。他正要邁出一條腿，準備踏上自己的未來之路，卻冷不丁被不知什麼人撞了一把，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的後背已經跟大地接軌，公文包也摔了出去。“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那不知什麼人一邊道歉，一邊跑遠了。許宇辰在錯愕中，突然覺得陽光非常刺眼，他的心剎那間充滿了惱怒，覺得這是個不祥的預兆。接著，他的心，湧出了極大的委屈。但他還是很快改變了四仰八叉的局面，站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拍拍身上的土，然後去撿拾從公文包裡散落的物品。還差一支筆。筆呢？他蹲下身，仔細搜尋那唯一一支長得上得了檯面的筆。一轉身，他的頭差點和又一個人相撞。他一抬頭，嚇一跳。一個衣衫襤褸，比許宇辰梳洗之前的樣子還差的乞丐，正笑眯眯的看著他，露出滿口黃牙。許宇辰本能的往後挪，重心不穩又摔了個屁墩，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失儀，站起來，走到乞丐面前，從兜裡掏出一些錢，放在了乞丐面前的破碗裡。現在，他身上只剩回去的車費了。一看錶，面試時間快到了，許宇辰放棄了尋找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