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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黃昏時分,隊伍走到豐西澤中亭停下,再點數,人數又少了。
樊噲撓著後腦勺,無措的看向劉季,他真是好生瞧著了,可他也是真沒發現人是啥時候跑的。
劉季也不說話,蹲在路邊,從行禮裡翻出從家裡帶出來的酒,取了手掌大小的一小壇喝。
樊噲和盧綰等人湊過來,「大哥……」
「自己拿。」劉季頭也不抬。
盧綰一邊回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一邊從劉季的行禮裡取出了剩下的酒。
幾人見劉季興致不高,也不敢笑談,沉默的喝著酒。
劉季仰頭飲了一口,看向不遠處坐下來歇息的勞役隊伍,這一天跑十來個,一天跑十來個,等到了驪山,人都跑完了,自己就是送到了也是個死。
一壇酒喝完,夜色已經黑了,山林樹木前路都被籠罩在夜色中,看不分明,就好像他們此行的前途。
劉季將酒罈狠狠的摔到地上,站起身對樊噲等人說道:「去,給他們把繩子都解開。」
「不是,大哥,」樊噲以為劉季喝糊塗了,急忙勸道:「就是綁著繩子都跑了那麼多,這要是給他們鬆開,明兒一早不還得都跑沒了?」
劉季往勞役的方向踹了樊噲一腳,自己也抬腳往勞役坐著的地方走,「跑了就跑了。」
說完,劉季親自動手給勞役們鬆綁,見劉季如此,樊噲上前兩步死死的盯著勞役們,盧綰拉著劉季勸道:「你是不是喝醉了?你醒醒,這可不是小事!」
劉季一甩胳膊甩開他,手上動作沒停,「我沒醉,老子這會太他·娘清醒了。」
「你幫不幫?不幫就走開,別擋著道兒。」劉季回頭對盧綰道,又走到下一個勞役面前解繩。
盧綰不敢幫忙,怕劉季酒醒了怪他,於是就和樊噲、周勃等人一起散開圍著盯著勞役們。
勞役們也被劉季這動作整懵了,惶惑不解的看著他。
沒人幫忙,劉季便親自一個一個的給勞役們解開繩子。
將最後一個勞役的繩子解開,扔到地上,劉季對眾人道:「你們都趕緊逃命吧,我不忍心送你們到驪山送死,我也要逃命了。」
劉季善交際、會說話,由此可見一斑。
明明是從自身利益出發做的決定,他說出口,卻是偷偷換了因果,所有勞役都要承他的情、記他的恩,哪怕這些從此都是要到處藏匿的逃犯了,可人生際遇難料,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了。
勞役們看著劉季,不敢置信又不敢動作。
劉季對樊噲等人揮了揮手,「都讓開,讓他們走。」
劉季肅著臉,眼神清亮,語氣堅定,人也站得筆直的,不像是喝醉了酒,樊噲們雖還是不解,但也讓開了。
勞役們見劉季果然是認真的,當下一鬨而散,不過片刻功夫,原地便只剩下十幾個人。
密密麻麻的勞役走了,眼前一下子空曠了許多,劉季見此反而覺得心頭鬆快。
這一放鬆了精神,醉意就有點上來了,見原地還有十幾個人,劉季奇怪的問道:「你們怎麼不跑?」
原來都不用等以後,現下就有知恩圖報的回道:「我們也不知道去哪兒,你是個好人,我們想跟隨你。」
劉季想了想,這一逃,往後只能藏匿山間落草為寇了,人多好辦事,便答應了。
一行人趁著夜色趕路,沿著澤中亭小路摸索前進,路遇一大湖,劉季命一人前去打探,不一會,去打探的人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前頭有蛇,好大一條白蛇,蛇擋著路,前路過不去。」
其實若是普通長蛇並不會將他嚇到如此,只是這是白蛇,白蛇少見,在月光下顯眼極了,彷彿渾身發光,像是陰邪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