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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興城問:「那後來那孩子就沒再回來嗎?」
「死了!」老闆痛心疾首,「屍體是段琴開開心心地接回來、親手送去、鄉親親眼看著火化的,骨灰也叫段琴親手撒到山上。」
封泉心想,原來是因為這樣,那個叫方桐的鬼魂才能夠去到南行山、長一觀裡。
眾人聽著老闆的敘述都覺得從脊骨裡竄上一股涼氣。
什麼樣的母親,才會「開開心心地」接回自己兒子的屍體、並且親手將之火化?
難道就只是因為迷信?
封泉這時候狀若不經意地問:「段琴女士就只有一個孩子嗎?」
老闆點頭,「是啊,方桐是獨子。——五年前老方去的時候,段琴還懷過一胎,但老方一去,被傷過度,孩子也沒了,這幾年她一直就和小方母子倆。」
封泉點頭,心忖:既然如此,那麼跟在段琴旁邊的那個小女孩又是什麼人?
又或者……她是人嗎?
夜幕已經降臨了許久,段琴在空蕩蕩的客廳裡獨自用完了晚飯,收拾好碗筷,去到門外。
她獨自站在仲夏滾熱的風中,一直到溫度逐漸降下去、完全的黑遮蔽了眼前,耳邊變得沒有任何嘈嚷,所有人都回家了。
她這才進去門裡。
裡面沒有開燈,黑黢黢一片。她卻已經走過好多遍。去到廚房拿出剛剛蒸好還冒著熱氣的一碗蒸蛋,小心翼翼地捧著,扶著樓梯上了二樓,來到臥室。
臥室很簡潔,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櫥和一個小床頭櫃。偌大整個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原本不需要什麼繁複的東西。
她雙眼在黑暗中,透過窗外昏黃的路燈已經適應了這點光亮。她靜靜地走進房間,轉手關上屋門。
身後倏地出現一個矮小的人影,在黑暗之外的是一角粉紅色的裙擺。
人影「咯咯咯」地笑起來,銀鈴似的迴蕩著,可惜段琴渾然不覺。
她表情慈祥,端著這個小孩子用的小碗走到床頭櫃前,緩緩蹲下。然後開啟了櫃子。
在微弱的從窗外透進來的路燈的光的映照之下,裡面赫然是一個成人膝蓋高的玻璃罐。玻璃罐裡是青黑的混濁的水,中央懸浮著暗紅色臃腫的肉塊,被遮擋著看不完全。
但段琴的目光卻猛然迸發出熱切的光彩。
穿著粉紅色小裙子的女孩倏地來到段琴身後,面目半隱在黑暗中,低頭靜靜看著蹲著的段琴的背影。
段琴已經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罐搬了出來。
「又給甜甜買了一件粉色的小裙子,媽媽喜歡這個顏色,你一定也要喜歡哦。」
她從枕頭下拿起一件裙子放進一個陶瓷盆中,掏出打火機,點燃了這件漂亮的粉色裙子。
火光照映著段琴微微豐腴的臉,影子映在牆上,張牙舞爪。
不一會兒火光熄滅了,她便動作輕柔地擰開玻璃罐的蓋子,抱起沉重的玻璃罐,腳步艱難地走向洗手間。一面走,她語氣慈愛:
「不要緊,媽媽不累啊。」
「媽媽要給你打掃一下臥室了了,啊,乖。」
「甜甜真乖,不沉,媽媽不累。」
一個空了的福馬林液包裝桶被從洗手間扔出來。
出來時玻璃罐裡已經換上了新的透明液體,裡面浸泡腐爛發黴的東西已經不在,露出的是蜷縮著的五官模糊的胎兒靜靜懸浮著,四肢小小地,兩個眼泡顯得異常的大,彷彿在看著玻璃罐外的誰。
回到床邊,段琴把玻璃罐小心放好,拿過放在地上的蒸蛋,一勺一勺地「餵」進罐子裡。她動作耐心,面上帶著溫柔慈祥的笑,聲音低緩:
「到了睡前故事時刻啦。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其貌不揚、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