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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謹回憶著那日的情形。
那日宋予璇帶著這位如夫人過來,應當就是為了整肅津西院,可這位在聽聞他不日便要參加會試之後,竟然愣是生生止住了,並沒再追問下去。
雖然她也借著問筆墨是否夠用,試探了一次,可到底沒有挑明瞭來問。
應當是怕影響了他會試的狀態。
因而在那時,寧謹給沈瑜下的定論是‐‐
性情溫和,有點小聰明,也沒有什麼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態,難得的肯為別人著想。
直到今日聽了這位是如何教導宋予璇的,寧謹才意識到自己是大錯特錯了。他自己靠著溫潤的表象不知騙過了多少人,卻沒想到,如今竟然被這位如夫人擺了一道。
會試結束之後,不少舉子都到一處玩樂,可他並沒去,而是回來準備將來殿試要考的策論。方才沈瑜帶著人進門時,他聽到了動靜,但卻不大想起身去迎,可偏偏沈瑜也沒進門來,因而就促成了眼下這境況。
他倒也沒想聽壁角,可已經不宜再出去,只能將錯就錯。
原本他是在寫策論來練手,對這些後宅家長裡短的興趣沒多大興致,及至聽到沈瑜拿此事開刀藉機來教宋予璇,才起了興致。
院中,沈瑜已經借著這個機會教完了宋予璇,也就懶得再耗,直截了當地發落了平姑。
先前整治府中生意之事,她還分門別類,抓大放小殺雞儆猴,可此番卻是沒什麼耐心,直接將這津西院中所有人都換掉了,吩咐管家調新的人過來。
趙管家如今對她是唯命是從,當即應了下來,打包票會調些穩妥的嬤嬤來津西院。
宋予璇則是還有些沒緩過來,品著先前沈瑜教的東西,低頭沉思著。
其實世家教閨秀管家,也不是沈瑜這種教法,畢竟不管實質上如何,表面上還是要冠冕堂皇好看些的。可沈瑜卻是壓根沒什麼顧忌,也懶得迂迴曲折,直接把最凌厲的一面掀開給宋予璇看。
她這習慣是跟晴雲學的,當年她在宮中摸滾打爬,晴雲教她東西的時候,素來都是這麼直截了當。
雖然起初接受起來可能有些難度,但卻是屬於速成的那類。
若是讓旁人聽了,或許是要詬病的,但寧謹卻覺著她那些話說得好極了,分外對他的胃口。
方才滴下的墨已經氤開,在規整又不失飄逸的字跡中格外顯眼。
寧謹抬手拂過宣紙,又聽到窗外傳來沈瑜的聲音,她說,&ldo;給我好好查,讓她們把貪墨的銀子都吐出來。再有,撥給津西院這邊的銀錢照舊,但務必要落到實處去。&rdo;
指尖沾染上了墨跡,寧謹挑了挑眉。
沈瑜又道:&ldo;此處安置的,皆是其父為國戰死,便是為了名聲,也不該苛待他們……&rdo;
她的聲音漸小,被腳步聲掩蓋。
這一行人總算是離開了。
寧謹反手在宣紙上劃了一道,勾了勾唇,低低地笑了聲:&ldo;如夫人……也是屈才了。&rdo;
沈瑜並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話被人聽了個徹底,回府後,又覺得彷彿是有些不妥,專程向宋予璇道:&ldo;今日之事你大可以回去再琢磨琢磨,若是受得住我這種教法,那今後就還是這樣。若是受不住,那我就放慢點。&rdo;
畢竟宋予璇跟她是不一樣的,當初她在宮中能受得住晴雲,不代表著宋予璇能受得住她。
宋予璇並沒有要挑剔沈瑜的意思,只是這些年從沒人同她講過這種事,所以還需要些時間來消化。她也怕沈瑜誤會,隨即道:&ldo;阿瑜,你能教我這些,我很高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