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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不知內情,都道皇帝偏寵貴妃,愛屋及烏,想令貴妃的孃家也能顯耀,這才願令公主下嫁。
一時間,宗室與朝臣之間流言紛紛,竟慢慢將矛頭指向鍾貴妃。
話傳到裴濟耳中,卻令他心中不適。
中秋之夜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陛下早就有意將公主嫁給鍾灝,他這個表弟也曾勸過一兩句,陛下不曾改變主意,後來是因為太后才暫且作罷。
他不知為何兩個月過去,陛下又突然做了這樣的決定,可他心裡明白,絕對不是因為貴妃。
那女人對鍾家的人,應當根本沒有維護之心才對。這其中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好容易等了數日,待大長公主入宮中給太后請安歸來,才將事情原委悄悄告訴他。
說罷,大長公主嘆道:「令月那孩子,一失足竟釀成這樣大的禍來,我瞧著,實在有些可憐。」
裴濟聽後,卻擰著眉,兀自出神,一顆心也像突然被潑了涼水似的,一陣陣發寒。
僅是中秋夜那一次,公主竟懷孕了!
他不由想起這兩三月裡,自己與麗質那屈指可數的幾次親密,又會如何?
二人行事的時候,她從來沒提過懷孕的可能,而他從前不通男女之事,僅有的經歷也都是從她身上得來的,身邊熟識交好的勛貴子弟們家中更是早有了貼身的婢女,自然也不曾有過這樣的煩惱。
這麼長的時間裡,他竟是忽略了這事!
如果真珠胎暗結,他又該如何?
可轉念一想,那女人一直以來都冷靜自持,暗懷心思,恐怕早就想過此事了。她一字不提,是因本就毫不在意,還是另有隱情?
裴濟的心裡漸漸有種不好的預感,擱在膝上的手也悄悄捏緊了。
大長公主見兒子不說話,只擰著眉發愣,不由挑眉喚了聲:「三郎,怎麼了?」
裴濟回神,勉強笑了笑,壓下心底異樣,回憶起方才母親的話,道:「既如此,怎麼外面會有那樣的傳言?」
「是賢妃的主意。」大長公主也不由蹙眉,道,「太后殿下倒不瞞我,我不曾問,便先提了。陛下令賢妃料理令月的事宜,她恰知太后擔憂令月聲譽受損,便主動獻策,叫人放出風去,道陛下是為了貴妃才將公主嫁給鍾灝的。」
她看一眼裴濟,搖頭道:「從前我倒覺得她是個端方正直的孩子,與你性子相似。現在——倒有些變了。」
裴濟沒說話,飲了口熱茶,默默垂下眼。
他心中一面想著賢妃的舉動,一面暗暗有幾分心虛與愧疚。
從前旁人若贊他為人正直不阿,他定不會覺得受之有愧。可現在,他已悄然入了迷障,再不是過去那個行端坐正,心中無愧的自己了。
大長公主見他如此,只道他不願議論陛下的妃嬪,便也收了話,道:「今日,太后還說,你年紀也已不小,若有中意的小娘子,不必忌諱,娶回來也是好的。如今令月的婚事只好這樣定了,你若也娶妻成家,正好徹底絕了她的念想。」
再有數月,裴濟便要滿二十,也到了尋常男子成婚的年紀,別的勛貴子弟到這樣的年紀,不是已娶了妻,便是已定了親,只他毫無動靜。
「母親,此事不急。」他下意識蹙眉,不願多說此事,「功業未立,談何成家?」
大長公主睨他一眼,無奈道:「先前我還道你已有了中意的娘子呢。罷了罷了,不同你說這個,你要忙公務便去吧,到時自有你祖母來催你。」
裴濟抿唇不語,起身沖母親行了個禮,便轉身回自己院中去了。
夜色漸深,他的院中空落落的,照例無人侍奉。
這是他自小的習慣,即便是住在大明宮的那兩年,也不大讓宮人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