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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不離大驚,連忙調動士兵尋找,這時一聲嬌笑從甲板上傳來,卻是秋姜趴在欄杆上,低頭沖他笑:&ldo;小姑娘走了,大姑娘還在呀。那間船艙留給我唄。&rdo;
孟不離瞪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就上馬尋人去了。
秋姜望著他的背影笑個不停。
胡智仁上前拱手行了一禮,溫聲道:&ldo;這位姑娘,想要哪個房間?&rdo;
秋姜將鼓槌遞到他手中,吐了吐舌頭:&ldo;留給別人吧。&rdo;
&ldo;唉?&rdo;胡智仁正在疑惑,卻見此人腳尖輕點,像只海鷗一樣從船上飛了下去,幾個縱身,就消失不見了。
小廝在一旁驚嘆道:&ldo;怎麼都走了?所以,這兩個姑娘都是……純粹來幫忙的?&rdo;
謝長晏回到客棧,在鄭氏的門前久久徘徊,她心中有個想法,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忽然間,房門開了,鄭氏站在門內,用一雙瞭然的眼睛溫和地看著她。
&ldo;娘……&rdo;
&ldo;進來。&rdo;
謝長晏跟著鄭氏進了屋子。鄭氏將她的狐裘脫下,謝長晏看見上面好幾處地方都磨損開裂了,想必是剛才拉船時弄破的。
鄭氏坐下,將狐裘攤開,取出針線開始修補。
謝長晏愣愣地看著她。從小到大,娘親給她最多的記憶就是在做針線活。她小時候十分頑皮,總是新衣穿出去,破破爛爛地回來。娘親從不抱怨什麼,默默地將衣服補好。娘親的手非常巧,總能將衣服補得不留痕跡,讓她可以繼續肆無忌憚地玩。
她如今十三歲了,還在讓娘親做這樣的事,讓娘親始終憂心,夜不成寐。
她給予她的安慰那麼少,帶給她的麻煩卻是這般多。
&ldo;娘……&rdo;謝長晏忽然伸手,握住了鄭氏的手,鼓起勇氣準備跟她攤牌。
鄭氏抬頭,卻趕在她之前開了口:&ldo;吾兒,娘有一事,想與你商議。&rdo;
謝長晏滿腹的話便卡在了喉間。
&ldo;娘馬上就三十八歲了……&rdo;鄭氏說這句話時目光投向一旁的鏡子,鏡子裡的女子,久染風霜,委實不是一張三十八歲的臉。
&ldo;十五歲前,養於深閨,足不出戶。十五歲後,安守夫家,不見外客。此趟隨你入京,是我平生第一次出遠門。&rdo;她的人生,先是綁在父母身上,然後綁在夫君身上,最後綁在女兒身上。這世間無數女子的人生,都是這樣。
&ldo;我幼時喜愛讀書,每每看到模山範水的文章,總是不勝嚮往。然而一直沒有機會遠遊。日常所見,也不過是些花花草草,用於繡藝。&rdo;鄭氏撫摸著狐裘,聲音低柔悅耳,&ldo;我縫製此裘時,想著吾兒是如何快馬揚鞭地穿梭於密林中,如何一箭射去正中狐喉,心中充滿了欣慰,也充滿了……遺憾。&rdo;
&ldo;娘親……&rdo;謝長晏的心繃緊了。她有一種預感,娘親接下去要說的話,可能跟她是一樣的!
鄭氏抬眼,目光灼灼地看著她:&ldo;若我能親眼見吾兒獵狐,該多好啊……若我能與吾兒把臂同遊,該多好啊?大燕雄麗,北有至高之峰,南有至闊之海,西有至廣之原,東有至美之林……若我用雙眼親自去看一看,若我能同吾兒一起去看一看,此生……無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