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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惴惴不安在聽見一陣由遠及近的急促腳步時更被放大許多。
「一個兩個怎麼都在這時候過來。」頭一道讓若華能聽清楚的聲音是季深的。
若華心頭一緊,立刻起身輕輕推開房門往外去迎。
季禎說了不讓旁人打擾,那家裡人便不會來打擾,這是慣常的事。可此時的季深走過來時候卻行色匆匆,必然是有著必須要打擾季禎的理由。
「大爺,」若華叫了季深醫生,還沒有說出推辭,季禎的大嫂已經蹙眉忽略了她。
「也許,也許外面說得有幾分真的?」她神色謹慎,說出來的話也似乎經過幾番考量,「還是問問阿禎吧。」
外面說的事……
光是聽見這幾個字,若華心裡就有了一些數。
季禎醒來時家裡人不想讓他面對煩憂,很多都未曾和季禎說得太仔細。外頭流言早就有將季禎描繪成為紈絝的意思,經過這件離經叛道的仙門打亂以後,許多人更是將涉及在其中的季禎看得要緊。
江熠生來根骨奇佳,又有清冷高潔的風評在外。他的墮魔似乎不合情也不合理,唯有季禎好像是從來都藐視規矩,被慣得無法無天。
起碼在外頭的風言風語中,季禎是如此。
「外面說得事情多半都有人刻意放風,」季深面色不善,「哪裡有那麼荒唐的事?阿禎和江熠的婚約是早早定下的,和另外兩人如何扯得上關係?」
刻意放風是季深早查過了的。
這兩年外面對季禎的惡評表面看來是批駁紈絝,但實際處處點著他們季家門風,左不過是想把刀子動到季家頭上。
季家這麼多年在南邊經營,早是朝廷眼中的隱患。即便是太子與皇帝明裡暗裡有許多針鋒相對之處,但面對季家,他們想要除之而後快的心情恐怕都是一樣的。
季深明白這一點,所以對梁冷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感。
他剛才口中的另外兩人,一個是梁冷,一個是西陸。
邊城出了這樣的大事,自然要有一個轟轟烈烈的故事來相配。許多正正經經的故事版本裡面季禎倒不算主角,偏偏大家都喜歡聽些奇聞軼事,因此在很多流傳開來的旁門左道的訊息裡面,就有了什麼衝冠一怒為藍顏,什麼三人爭一夫的糊塗話。
這在季深看來簡直滑稽至極。
外人對季禎有誤解,他可是季禎的大哥,從小看著季禎長大,深深知道季禎的性格。季禎這孩子雖然很多時候任性妄為還有些糊裡糊塗,但並不是什麼風流浪蕩的人,怎麼會做得出遊走在三人之間的事。
「那現在……」季深大嫂自然對此也保持著懷疑態度,但是現在一個太子殿下,一個仙門新貴都想見季禎,他們哪裡好直接拒絕。
季深這才看向若華,「去把阿禎叫醒。」
若華往後退了半步,心知在季深面前瞞不過,低下頭輕聲說了實話,「三爺他,他出門去了。」
梁冷同季禎一道北上,如今即將啟程回京,臨行前想再來看一看季禎,恰巧聽見季禎已經醒來的訊息,心中有些振奮,更要來見了。
邊城的大亂全在梁冷的計劃之外,他甚至在大亂之中受了傷。但從梁冷的角度來說,這對他並不全算一件壞事。
仙門從前的勢力盤根錯節,如今一朝卻是散了。許多人的依仗一夜之間化為烏有,牌局便要重新洗過。
況且,梁冷安然坐著飲了一口茶,用時看向身邊坐著的一臉老實相,雖然得了看重,卻還明顯沒有完成身份轉換的西陸一眼。
西陸也抱著茶杯,注意到了梁冷的目光以後,還憨笑著回了他一個友善的目光。
梁冷也露出一個笑容,對他頷首後又垂眸。
瞧,多簡單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