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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骨香(4)
他母親的家鄉有一個習俗, 就是在孩子出生那天一定要在門前的樹下埋下一壇酒,等孩子娶親或者出嫁時,這壇酒便是父母對兒女最好的賀禮。
他用血肉模糊的手小心翼翼扒開酒蓋子, 瞬間一股濃烈的酒香順著瓶口遊蕩出來, 清澈的酒水在酒罈裡搖搖晃晃,倒映著滿天的大雪, 還有他紅了的眼。
在記憶裡,他的母親是個誰都已經欺負的女人,軟綿綿沒什麼攻擊力, 一天到晚帶著他在這寂靜的冷宮裡四處逃竄,躲著那些希望被打碎, 早已經神志不清的瘋子們。哪怕是宮婢也好,只要他們不高興, 日子過得不說,誰都可以過來踩他們母子倆一腳。
而那時還懵懵懂懂的他只能蜷縮起手腳儘量躲在母親的懷裡,無辜又驚恐的看著那些面目猙獰的人用拳腳在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女人身上發洩。
而這時,母親就會用那雙早已變得粗糙的手輕輕矇住他的雙眼,用嘶啞又破碎的聲音告訴他, 「都是夢,睡一覺就好了。」
然後他閉上眼,縱使耳邊滿是汙言穢語, 再醒來看到的還是那個溫柔似水的母親, 沒有那些面目猙獰的宮婢, 也沒用恐怖的拳打腳踢,只有喜歡對他笑的母親,會用一雙纖細卻永遠安全的臂膀,一直護著他。
若是沒有接觸過光明, 一直待在黑暗裡,他一定會覺得,這個世界本就是黑暗的,根本不會去憧憬光明。
可他偏偏接觸到,也憧憬了。
個普通的冬日,剛下過雪,躲了兩夜的太陽暖爐一樣照著大地,他穿著秋日單薄的衣服蹲在高高的牆頭上,仰著一張髒兮兮的小臉,努力汲取太陽的熱量,妄想讓自己暖和一些。
那時候的母親穿著初秋的衣服到處幫人洗衣服,粗糙的手裂滿了口子,有時起床傷口的血會將皮肉與被子黏在一起。而就算母親這麼拼命,他們還是連飯都吃不飽,五歲的他整天穿著短一截的褲子縮在冷宮的角落裡,像一隻見不得光、髒兮兮的小耗子,偷偷看著別人的飯菜咽口水。
群衣著華麗的小孩兒跑進冷宮,身後跟著一群唯唯諾諾的太監,幾個小孩這摸摸那看看,顯然對這個從來沒有踏入過的地方很好奇,那時小小的他滿臉驚奇。原來那些趾高氣揚的太監也有這麼低三下四的時候,甚至當那些小孩對他們拳打腳踢的時候,他們還會陪著笑臉迎接,好像那是一種多麼高的榮譽。
這時,有一個小男孩發現了他,指著他問一個太監,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髒,像乞丐一樣。
他直覺乞丐不是什麼好詞,雖然他從沒見過乞丐。但是不是好詞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可就算他們罵他,他也不敢還手,因為他們一定會還回來,那時候最愛他的母親就會受苦。
太監諂媚的笑了笑,說:不過是是個畜生一樣的東西罷了,七皇子我們去別處玩吧,這裡髒。
他聽了太監的話一愣,向周圍看了一眼,好像是很髒,這些衣服乾淨的孩子們與這裡格格不入。
「我不,我就要在這裡!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臉頰肉肉的小男孩踹了太監一腳,語氣蠻橫,指著他像指著一條狗,「你這個髒東西,快點下來!還想讓也去請你去不成?!」
他害怕的搖搖頭,不敢下去。看那個小男孩的樣子,他一定會被欺負的。
可他最後還是被人扯下來了,一群人對他拳打腳踢,那個說話的男孩踩著他的臉將他踩到塵埃裡,笑容稚嫩又惡劣,「不聽話的狗東西,多打你幾次你才能記得住!」
或輕或重的拳腳落在他身上,半個腦袋被踩著埋進冰冷的雪裡,他眼前一陣陣模糊,還有血順著額頭流進眼睛裡。
他縮著身子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