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第1/2 頁)
顏俞一字字一句句,像蠶絲一般,包裹了趙肅一顆心,他想起自己早逝的妻子,趙恭的母親,他也曾這樣深愛一個人,但是世事無常,一日相聚竟要以三生孤獨來償還。
「顏卿情深,寡人佩服。」
顏俞的淚堪堪停在嘴角上揚處:「我有時倒想情不必那麼深,活著就不那麼苦,但是思及兄長,為他苦一生,苦許許多多個來生,也是心甘情願的。」
言罷,顏俞自己迅速擦了淚,叫人心疼得很。趙肅還沒來得及出言安慰,郎中令趙祈便來呈上速報:「啟稟王上,魏晉出事了。」
趙肅和顏俞俱是一驚:「何事?」
「兩軍在交界處打起來了,原因尚且不明,只是一直嚷著要見顏相,說有些事定要當面對質。」
趙肅將目光投向顏俞,顏俞竟也有些許茫然:「怎麼會呢?」他前段時間剛去了一趟東晉,連狄行都擺平了,怎麼還有別的事呢?更何況,普通士兵打起來,怎麼要求直接見他?
「魏將軍和項將軍呢?」
「正是因為魏將軍和項將軍無法處理,才要顏相出面。」
趙肅好似也意識到不對勁,問:「顏卿,可是出了什麼事?」
顏俞輕鬆地笑笑:「想必不是大事,只是魏將軍和項將軍都不擅長處理這些瑣事,罷了,臣走一趟便是。」顏俞將軍報放到趙肅的案上,事關三國合縱,如今伐楚尚未成行,若是合縱這麼早失敗,也不必談什麼天下統一了。
趙肅看著他的動作,溫潤柔和,內裡卻有力量。「顏卿一路小心。」
顏俞心中有些放不下,便多叮囑了一句:「臣離開後,王上遇事務必三思,若是猶豫不決,便遣人告知臣,臣必定立即回來。」
趙肅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卻只能嘆氣,他自小學會的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如今他這般做了叛臣,幾乎是日日不安,有時竟徹夜不眠。他這個人沒賊心,也沒賊膽,卻偏偏做了他心中認定的賊,即使顏俞叫他放心,他也仍覺得萬死莫贖。
「顏卿······」
「王上,」顏俞太瞭解他了,「您今日後退一步,南楚便要逼迫三步,更有北魏抵死不退,東晉伺機入侵,您要整個蜀中都遭遇四城之禍嗎?」
四城當真是趙肅的心病,趙飛衡在四城重新登記了百姓人數,劃分耕地,為百姓重建家園,竟發現四城百姓已減少一半之數,有近十萬百姓在這兩三年間魂飛魄散,莫說棺槨,恐怕連草蓆也沒有一張,整個蜀中,若是整個蜀中······趙肅不敢想,顏俞捏準了他的軟肋,他就只能跟著走了。
次日,顏俞馬不停蹄地往魏晉邊界去,早去早回,此事發生得蹊蹺,他實在不敢耽擱。顏俞一離開蜀都,訊息便飛一般地傳進了安南。
唐元前段時間一直跟李道恆說要等合適的時機再出使,又不願意透露安排,生怕朝中有臥底,洩露了他的計劃,導致李道恆好幾次都以為他在搪塞此事,差點就把他發落了,如今總算可以揚眉吐氣地去告訴李道恆,他的時機到了。
李道恆還是想問個明白,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實在不好,但是唐元只說:「帝君放心,臣得勝歸來,必定將事情前後完完整整地告訴您。」
李道恆不大相信地瞥了他一眼:「最好是。」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差一點忘記放存稿!
☆、早須清黠虜,無事莫經秋(岑參)
顏俞離開七天後,唐元的禮帖便到了。趙肅看到「大楚」二字,突然失神,手中的禮帖一下砸在地上,一聲悶響。
朝臣們面面相覷,沒人敢問,趙飛衡只得出列:「王上,這南楚來的禮帖到底說了什麼?」
趙肅緩緩回過神來,木木地答:「大楚的來使明日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