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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那些律師的三寸不爛之舌,周馭得以郊區監獄調到離市區不遠的看守所。
被轉移的路上,周馭望著車窗外街景蕭瑟,秋風卷著落葉,無邊寂寥地裝點著整個城市。
經過某一個街道時,他不經意瞥見了街上那道纖瘦的身影。
她捧著雛菊,眉眼微垂,側臉寫滿了傷悲。
周馭心頭一跳。
四十多天沒有見到她,他還以為這是一個夢。
他突然地沖向車門,試圖抓住那道即將消逝的身影。
身旁隨行的警員以為他要逃跑,隨即將他按住,死死壓向車底,不允許他挪動半分。
疼痛提醒著他,這不是夢。
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周馭雙目赤紅,但車速飛快,再抬眼時,他早已丟失了那道身影。
溫笙。
在那裡等我。
一定要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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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笙被溫世禮強行帶回瑞士後大病一場。
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月,她才終於恢復了力氣。
瑞士的十月秋景絢麗,並不顯得凋零。
主治醫生通知了溫世禮過來給她辦出院,溫笙坐在窗前,許久不開口說話。
溫世禮停在她身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來柔和些。
「笙笙,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很累吧?爸爸陪你出去走走,正好蘇黎世大學已經開學了,我們順便去把報導手續辦了吧。」
溫笙沉默了半晌。
當窗外飄過第四十九片落葉時,她點頭說好。
溫世禮以為她已經熬過了奶奶去世的那一關,放心地把她交到老師手裡,轉身去忙工作的時候,他接到了沈斯打來的電話。
溫笙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秘密回國,現在正和周馭一起被關在警察局裡。
這句話的前半段讓溫世禮詫異卻又在情理之中,後半段讓他氣憤地摔碎了咖啡杯。
又是周馭。
他讓沈斯在他回國之前把事情解決妥當,至少先將溫笙從那種地方撈出來。
沈斯應了,他也確然正在去辦這件事情的路上。
三個小時前,當他接到通知和民警一起趕去墓園,看見溫笙和周馭牽著手從溫奶奶墳前走下來的時候,他大驚失色。
周馭現在刑案纏身,怎麼還能在這裡閒晃。還有溫笙,她難道不是應該瑞士嗎?這兩個人怎麼又湊在了一起?
當民警要給周馭戴上手銬的時候,溫笙卻堅決不肯放開他。
才下過雨,溫笙眼眶通紅,臉上未乾的水痕不知是淚還是雨。
她面帶微笑,定定望著周馭,一字一頓說,你們把我也帶走吧。
如她所願,現在她和周馭就在隔壁間的拘留室裡。
只隔著一道牆,周馭敲敲鐵窗,她這邊就聽得見動靜。
溫笙只著一件單衣,拘留室裡陰冷得厲害。
她發著抖,唇色蒼白,卻仍然帶著笑意。
沈斯被允許探視時,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幕。
他來不及多想,忙脫下外套蓋在溫笙身上。
溫笙渾身僵硬,不自然地揚了揚頭,看見來人是他,笑容淡下去,很輕地說了聲謝謝。
沈斯見此,眉頭緊皺。
隔壁大約是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喊了一聲沈斯。
溫笙立刻轉頭望過去,但什麼也看不見。
沈斯皺眉退出這間屋子,去到另一間。
一個多月沒見,周馭瘦了一大圈。
他剪了頭髮,沒了從前那些妖異的陰柔,更多了幾分乾脆和凌厲。
那雙黑眸,仍舊陰沉得不像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