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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望著失魂落魄的嚴世華,難得安慰一句:「給你仇報了。」
嚴世華望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的現場,捂住眼慢慢笑道:「好,好,仇報了!素雲,你看見了嗎?害你的人終於不得好死!」
他笑得高興極了。
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四十歲的大男人,倚著書桌跌坐下來,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遲來兩年的悲傷終於一次性爆發,連著這兩年渾渾噩噩的記憶,痛得他肝腸寸斷。
「云云……」極度悲愴之下,嚴世華甚至不想探究戚白茶和祁夜的身份。他們表現得明顯不是普通人,可嚴世華已經不在意這些。
他最在意的人已經走了。
大仇得報又如何,失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都是我的錯,你走了兩年……」嚴世華帶著哭腔,「我都沒有想起你……還那麼對我們的越岑……」
祁夜冷靜道:「那女人來自修真界,對你施了魅術,你想不起來才正常。」
戚白茶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說兩句。
「……」祁夜又改口,「你要是覺得難受,我可以幫你清除痛苦的記憶。」這總是在做好事了吧?
嚴世華邊哭邊搖頭:「我不要,我不要忘了她。我已經忘記了兩年,我怎麼能再忘了她。」
「當初說好要一輩子的……」嚴世華哽咽道,「不能在一起一輩子,我就用一輩子記著她。」
不能在一起一輩子,我就用一輩子記著他。
這樣的想法,戚白茶和祁夜都曾有過。幸運的是他們都是神,不用體會這種生離死別,而世上的許多人並沒有這樣的幸運。
戚白茶和祁夜都沒有安慰。戚白茶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祁夜是不想安慰。
這事顯然也不是旁人能安慰得了的。
嚴世華壓抑了兩年,需要有這麼一場發洩。
他哭了許久,好不容易止下去一些,抬頭看到戚白茶手裡的書,又哭得天崩地裂。
戚白茶:「……」
「這本書是云云的高中數學課本。」嚴世華紅著眼道,「我和云云是高中同學,她那會兒數學不好,我是那時班裡的數學課代表,老師就把我們安排成同桌,讓我教她數學。我總嫌她笨,她就反過來笑我英語差……」
青春是個青澀的時代。那個年代,男同學和女同學連對視都會害羞,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在老師的互補安排下成為一對歡喜冤家,又從友誼發展為愛情,成了孩子的父親和母親。
「那時候,我們放學總一起走。她家裡管的嚴,學校也抓早戀,我都不敢送她到家門口。我每天放學從她家窗外走過,她在窗前寫作業,抬頭對我一笑,我就能做一夜好夢。」講到高興處,嚴世華臉上也露出淡淡微笑,彷彿這個人到中年的男子仍是當初那個清俊挺拔的少年。
「我們還約好一起考大學,考同一所大學。那個年代大學生多金貴,可我們真的考上了。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興奮地跑到她家裡,她爸媽不在,我就偷偷和她接吻,她沒推開,我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嚴世華吸了吸鼻子,「我們在大學是最讓人羨慕的一對男女朋友,她還是那時的校花,追她的臭小子一堆,都被我打跑了。後來畢業了,我們又一起創業,縮在幾平米的出租屋裡吃方便麵。她爸媽同意結婚的那天,我高興地放鞭炮慶祝,結果忘了城裡不能放鞭炮,被城管追了三條街……」
「那麼艱難的日子都過來了……」嚴世華翻著泛黃的數學課本,鼻子一酸,「你們看。她高中的時候討厭數學,數學課總不認真聽,上課在數學書上寫字,又把書悄悄挪給我讓我回話,當年的字還在呢……」
戚白茶低頭看了看。
鉛筆寫的字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