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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世人對女子是苛刻的,成婚之後無所出,不管是因為誰的原因那都是女人的錯,畢竟男人又不能生孩子,不怪女人怪誰?聽人說,唐氏表哥的三兒子都要擺滿月酒了,唐氏這邊不抓緊點怎麼行?
這些話聽著句句都是好意,聽來卻像扎人的刀。
若是可以,唐氏也不是不想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要知道丈夫待她極好,從不和自己臉紅置氣,夫妻倆雖還不能說是無話不談,卻也十分投契。若是能懷上,她怎麼會不想孕育一個屬於他們的小小孩兒?
可兒女緣分這種東西,絕不是你說想有就有的。它偏就不來,你又能有怎麼辦法,難不成還能和鄉野村婦那樣拜鬼神喝符水去?
唐氏出身官宦世家,家中世代以詩禮傳家,平日裡讀得都是風雅之書,性情看似溫和柔婉,實際上卻是極為清高驕傲的,豈能讓自己為了子嗣之事移了心志,成為自己過去最為瞧不起的那類人。
唐氏客客氣氣地送走幾位婦人,獨坐在桌前壓著那本《桃花扇》。
這兩個月她已把《桃花扇》來來回回看了幾遍,越發覺得這故事結局雖然令人悵然,卻也不失為最好的結局了。
那樣一位性情剛烈的女子,興許只有在那種亂世之中才能顯出光彩來,倘若天下太平無事,光是她的出身就能讓人說道許久,她如何能和她的侯郎長相廝守?那位侯郎即便對她用情至深,也只能讓她當個侍妾或沒名沒分的外室。
與其終日受人磋磨,窩窩囊囊地過完一生,倒不如斷髮出家、了斷塵緣,全了李香君的堅貞高潔。
趙博士回來時,瞧見的便是唐氏坐在那兒失了神。他一愣,覺得唐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不由邁步走上前問道:「怎麼了?」
唐氏回過神來,見丈夫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面上帶上了輕淺的笑意:「沒有,看了會書,有些乏了。」她轉身邀趙博士坐下,含笑問道,「人選得怎麼樣?」
趙博士見她神色如常,便也不再多想,轉而和唐氏說起方才的選角活動來。這選角活動說是選角就真的是在選角,雖有百名觀眾在那瞎起鬨,但江樂正他們都是在認真選人的,要是確實不適合的人選,便是反響再熱烈他們也不曾轉身!
趙博士說道:「我估摸著今天我們應該已經把侯生選出來了,只是不知香君會是誰。」
唐氏聽了頓時來了興致,叫趙博士給她細說一下侯生會是誰來演。
等聽完那許秋白的故事,得知那位從良的蘇姨能悉心撫養好友之女長大,她所生的兒子卻嫌棄她的出身不認她這個生母,唐氏當即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想,慨然嘆道:「倘若香君不曾了斷塵緣,將來的處境怕也會與那位蘇姨一般艱難。」
趙博士自幼好讀書,人也聰明敏銳,一聽便知道唐氏的想法。唐氏明顯頗為認同「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句話,心思又細膩敏感,剛才恐怕就是在為這事出了神。
趙博士把唐氏擁入懷中,不再多提許秋白之事,轉而說起活潑可愛的樊盼盼,又給唐氏介紹了一下樊盼盼適合演什麼型別的角色,把旦門的七種基礎型別給唐氏詳述了一番。
這都是他這段時間從千金樓給的資料裡現學的,不過不妨礙他現賣。
唐氏聽著丈夫滔滔不絕的介紹,眉目也漸漸舒展開,聽到有趣的地方夫妻倆便一起笑了起來。
這夜討論《桃花扇》選角的人不僅是趙博士夫妻倆,五個專業評委還是其次,那一百個觀眾都是金陵城最活躍的那撥人,這次被他們搶了先,他們尾巴早翹上天去了,大晚上不睡覺跑去騷擾親朋好友,連已經睡下的人都叫起來聽他們吹牛逼。
到第二天早上,這一百個小年輕更是到處蹦躂,到處播撒妒忌和攀比的種子:你去了沒?哦你沒去